重新踏上这条泥泞的小路,不知何时,凛冽的北风中竟掺杂着几片雪花,纷纷扬扬,调皮地左右飞舞。我下意识地将冻得发红的手插在口袋中,但脚下,仍像生了风一般一路向北,迎着飞雪,迎着刺骨的寒风。
快了!原本轻快的脚步越发急促了,只要拐个弯就到育才旧校区,就可以见到日思夜想的老同桌,就可以重拾那深厚的友情!可,蓦地,我似乎被什么东西扯住了一般,无法前进。我怕了,我怕转过去只剩一幅人去楼空的景象和只身赴约的我。友谊那只空虚的东西,怕是早就蒸发了!毕竟,分别早已半年有余了,初中的日子里谁又保证不会变呢?谁又曾执着于那个早已逝去的曾经?犹豫着、徘徊着……终于,我还是迈出了这一步。
果不其然,昔日吆喝声不断、热闹非凡的小路上空无一人。就连那扇终日为我们敞开的小店的朱红色的大门,也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灰,黑色的屋瓦上的一层薄冰也透出忧怨的寒冷。我淡淡地笑了,寒风中,我的脸被吹得生疼。突然,一只雄厚有力的大手拍了我一下,猛一转头,是她:鸭蛋似的脸蛋上缀了几颗可爱的小痣,冻得红红的脸颊上又添了一抹红晕。她拉紧我的双手,生怕我挣脱,一丝温热从手心传来。“我,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泪水在她的眼眶中一闪一闪,那股喜悦的暖流即将流淌。米粒似的雪花一颗颗地粘在了那乌黑的头发上,而她无暇顾及。我被拉着往前,原本泥泞坚硬的小路此刻软软的,像走在白色的毛毯上。
雪越下越大,就这么肆虐地飞舞,像天女不小心漏下的玉兰花瓣。她手心的余热早已融化我手心冻住的冰凉。
光阴,像两本自拟的小说,我们是两个说书人,把半年的奇闻趣事儿兴奋地说着,把陈酿如酒的小道家常悠闲地嗑着。
那无形的隔阂已被大雪抹去,我带着微笑凝视她的脸,岁月没有太过无情,至少她脸上倾泻而下的是美好的曾经——没有一丝儿哀愁。
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了公园。鹅毛大雪中,人愈来愈少,梧桐叶纷飞而下,回望身后的脚印,已经渐渐被大雪覆盖,白色的雪地中依稀有一对携手向前的影子。
那是,雪中的曾经。
时间固然飞逝,可我们之间的友情,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