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要守护的人,我情愿陷入疯狂

——读东野圭吾的《沉睡的人鱼之家》有感

花了一个上午加一个中午,看完了东野圭吾的《沉睡的人鱼之家》,看得我唏嘘不已,感慨万千。

《沉睡的人鱼之家》讲了一对分居正准备在大女儿瑞穗上小学后离婚的夫妻和昌和熏子,因为大女儿发生意外,游泳溺水脑死亡。在决定捐赠器官的时候,女儿手突然动了,熏子深信女儿并没有死去,拒绝器官捐赠,积极治疗女儿,并在女儿病情稳定后,将女儿带回家照顾。丈夫和昌是一家科技公司的老总,这家公司正在研究如何通过脑电波来控制人的行动,但有一个叫星野佑之的年轻人反其道行之,认为不用意识控制,靠外力一样能控制人的行动。

夫妻俩花了大力气挽救女儿的生命,深信有一天女儿会醒来。为了避免安装人工呼吸机割开气道,他们为女儿安装了最新的体内呼吸器,通过计算机控制呼吸;为了锻炼女儿的肌肉,找到星野佑之设计出一套能控制肌肉活动,甚至后期能控制脸部肌肉和下颚的机器。甚至,他们还为女儿报名读书,每周老师还上门教学 。

外婆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外孙女出了意外,好不容易克服心魔帮助女儿照顾外孙女。熏子和母亲全心全意地照顾着瑞穗,使她像正常孩子一样面色红润、肌肉饱满,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如果不是一件意外发生的话,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会持续多久。

瑞穗的弟弟生人读小学了,在开学典礼上,熏子把瑞穗带去了,生人因此受到了同学的嘲笑。在姨妈和表姐上门拜访时爆发了,认为妈妈一直在欺骗自己,姐姐三年前就已经死去了。

故事的高潮是在生人的庆生典礼上,生人骗同学姐姐已经不在家,因此获得了同学的友谊,为了避免谎言被拆穿,生日庆典就没有邀请同学参加。熏子原本打算在庆典上用机器控制瑞穗,向生人的同学展示瑞穗并未死去。生人的谎言被拆穿后,她自己报了警,质问警察:如果我现在向女儿胸膛捅上一刀,我究竟算不算杀人犯?如果算,那你们就是承认我女儿还活着,我犯了杀人罪,但我会欣然去服刑;如果不算,那一个人能死两次吗?我需要让法律、国家来决定她到底是死是活。

这时,生人的表姐若叶终于压抑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秘密:当年,瑞穗是为了到泳池底下去捡若叶掉了的戒指,才卡在排水网出不来,导致溺水的。若叶哭着说:“不要杀瑞穗,因为我觉得她还活着,我希望她活着。”

事到如此,熏子放弃了心中的执念,似乎接受了三年前女儿已经脑死亡的事实。

故事的最后,熏子某天做梦,梦到瑞穗在向她告别:妈妈,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很幸福。非常幸福。

从这一刻开始,瑞穗的身体状况开始急剧恶化。熏子似乎早有准备,坦然面对孩子已经离开的事实,她与和昌一起主动向医生提出器官捐赠的事情,亲自操刀瑞穗的葬礼。故事的最后,一个曾经见过瑞穗两面的小男子移植了瑞穗的心脏,成为了一个健康的人。而他,总是似有似无地闻到玫瑰精油的味道,而玫瑰精油,是瑞穗沉睡几年里熏子一直为女儿熏着的……

原谅我的剧透,因为实在无法用三言两语表达清楚整个故事。

东野圭吾一如往常,娓娓道来,徐徐铺开整个故事,虽然不如其他故事那样曲折离奇,出人意料,但同样触动人心,拷问人性。故事涉及到脑死心死、器官移植这样沉痛的话题,观点穿插在故事中,引人思考。

妻子熏子是一个长相姣好、非常聪明的人。她非常理性,在面对丈夫的出轨时,她说:“我是一个容易记恨的人,即使表面原谅你的出轨,内心怀疑的火苗肯定不会熄灭,这会让我变得面目可憎。”在最后一次与有好感的医生约会时,她把所有心事藏在心中,后来被拆穿时,她说:“这是最后一次和你见面。”“我担心日子一久,自己的思想会向奇怪的方向扭转。”“自己有一天会希望瑞穗早点儿断气。”

熏子还有一次非常出人意料的举动,她为需要器官移植的孩子募捐,以瑞穗老师的名义。在前去探望这个孩子时,她向孩子父母提出了一个尖锐的话题:“如果法律规定,当医生判断脑死的可能性相当高时,就必须时行脑死判定……这样一来,父母就可以放下,应该会有更多捐赠者。”其实,这何尝不是她内心的纠结:如果当初同意判定脑死的话,瑞穗是不是活得更轻松一些呢,自己也不会给周围的人造成这么多的麻烦?

孩子父亲说:“(我们)不期待捐赠者出现,至少不能说出口。因为当捐赠者出现,就代表有孩子去世,会有很多人为此感到难过。同样,我们也无意对无法接受脑死、持续照顾病人的人说三道四。因为对那些父母来说,他们的孩子还活着。既然这样,那就是一条宝贵的生命。”

他的话打消了熏子内心的疑虑,坚定了她的选择。

在她照顾孩子这三年里,已经感情破裂的丈夫是她最坚强的后盾:要钱出钱,要人出人,甚至把研究人员调到家里为孩子研究如何锻炼肌肉。不过,他也越来越怀疑这种做法是否正确,因为他的父亲完全反对熏子的做法,认为这是对“神的亵渎”。瑞穗的主治医生也认为孩子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亡。这一切,都在逼着和昌面对问题。

作为一个母亲,在看书的时候,几度泪如雨下,有一个情节特别感人:

在瑞穗的葬礼上,瑞穗的遗照非常漂亮。和昌问熏子是什么时候照的,熏子回答:“这是每年的例行公事。”“难道你以为我认为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吗?”

是什么样伟大的母爱,让一个母亲,无微不至地照料着毫无意识的女儿,且做好女儿随时离去的准备,甚至不顾自己在旁人眼中已经成了疯子。

让我用熏子自己的话来回答吧:

“即使这个世界陷入了疯狂,仍然有我们必须守护的事物,而且,只有母亲能够为儿女陷入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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