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应工作需要都要去参加广交会。都会遇到各种不同遭遇的女人,在她们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各有各的难言之隐。
那时候广州很乱,入住的宾馆,总能接到骚扰电话。走在弄堂口,时不时会碰到拉皮条的。我每次去广州都要住上好多天,有时要住上近一个月。一次和我隔壁床位睡的是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姑娘,比我先入住。同室住了时间一长,相互就越来越熟,几天相处下来,知道我也是上海人,她观察下来,觉得我是可信懒之人,就愿意对我讲真心话了。
她说她也是上海人,父亲死得早,她母亲一个人带大她姐弟俩,姐弟俩书读得不多,也找不到好工作,她想替母亲分担,一个人来了广州,可一直没找到象样的工作,一个人举目无亲,认得了现在的这个男人,他在电视台工作,家里有老婆,两个儿子比她的岁数都大了,这男人钱不是很多,但基本上算包养她,时不时能给她些钱。
这一次是她怀上了孩子,这男人肯定不会同意她生下,打掉了孩子,让她住在了这里,离他家不远,每天他得家里安排好了,找个理由溜出来,过来照顾她,每天说不准时间,抽空就过来,有时上班也中途过来下。
一天,这姑娘接了个电话,过来求我,她说大姐求求你,等会那个男人万一过来,你就说我刚出去买点东西。我劝她别这样作贱自己,她说唯一的愿望是为弟弟买辆车,做差头生意,但单靠这男人不行,不知什么时候能积滿,她得尽快积滿钱,一家三口才能早一天团圆,到时再也不分开。她说广州离上海这么远,她的事别人也不会知道,以后肯定本本份份地过日子。见她这样痛哭着求我,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我还能说什么呢?面对一个为了母亲,为了弟弟而出卖了自已青春的姑娘,此时此刻,我心里所有的鄙视,所有的不爽都一扫而光,剩下的只有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