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神圣烈焰号
“敌军来袭!”随着舰内通讯网某人的一声大喊,一串代表敌人的红色光点出现在舰桥上的显示屏中。
“联络官,你发现了什么?”阿拉里克质询道。
头戴通讯头盔的舰员抬起头说道“我们向沃坎尼斯·乌托尔发送了确认信息,可是他们没有任何回复。”阿拉里克不禁攥紧了指挥座的扶手,情况不应该如此,他们才跃迁到沃坎尼斯星系不到一个小时而已,对方连询问都没有,便直接派遣一艘航母以及一波波全副武装,气势汹汹的战斗轰炸机冲向他们。
“书记官,立刻调查对方舰只的型号和名称,肯定是某人告诉他们我们是敌军。”
在通讯网内,另外一名仲裁者正在静静听着。
“你认为星系内的舰队是否被腐化了?”仲裁者坦克里德在通讯器中问道。
“我也不知道。”阿拉里克答道。不过这确实是个可能的解释,如果迦戈图罗斯确实将舰员们腐化了的话,他们如此咄咄逼人也就不奇怪了。但是目前来看至少沃坎尼斯·乌托尔还是相对平静的,大批部队集结在红衣主教雷科巴周围----如果说整个星系都被腐化的话,这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些。
“我认为更有可能是误判。如果他们认定我们是迦戈图罗斯的先遣,他们当然会攻击我们,我们不管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有多少帝国公民听说过灰骑士的存在?寥寥无几。如果对方战舰的舰员能够看到卢比肯号的型号和设计,他们能认得出来吗?阿拉里克知道这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将计就计法,是迦戈图罗斯最钟爱不过的。不管前来的帝国战舰是否被混沌腐蚀,灰骑士们都不得不闯过这道鬼门关。
“还有多久接触?”阿拉里克问道。慢慢的,舰桥上的报警声不断升高,各种讯息在舰内通讯网中奔涌传达到舰船各个部位。
“第一波攻击预计二十分钟内抵达。”掌舵官回答道。
“给我把诱饵弹,防空炮,一切能用的手段都使上。我们必须冲破防线抵达大气层。我们不是来打一场海战的,我们的使命是登陆沃坎尼斯·乌托尔!”
军官们大吼着传达下了命令,几位审判庭舰员,男男女女,匆忙跑离舰桥前往军械库,准备好鱼雷以及能量护盾。短距离起爆鱼雷将会用爆炸产生的破片驱散第一波敌机的攻击,但是如果再来一艘敌军战舰的话,卢比肯号就力不从心了。
“所有仲裁者,带队前往登陆甲板就位。我将乘坐雷鹰炮艇。坦克里德,你随我行动。吉海因和桑图诺乘坐登陆舱。在敌机攻击我们之前准备就绪。”
所有仲裁者均回应收到讯息。他们已经全副武装----只消几分钟他们就会赶到登陆甲板,阿拉里克也要马上加入他们。
阿拉里克开始通过舰桥上的广播网络向所有舰员说话,好让他们都彻底明白他说的每个字。
“卢比肯号全体舰员,你们的目标非常明确,不惜一切代价抵达沃坎尼斯·乌托尔大气层并且投放深入打击小队。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包括这艘船的存亡以及你们自己的生命。如果情况必须,就牺牲卢比肯号,以及你们自己。我知道审判庭早就训练好了你们面对这一切,可是只有在面对死亡时你们才能真正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准备好了。帝皇相信你们定会完成这项任务,我也相信你们。掌舵官,你负责舰桥上的指挥,用尽一切手段把我们送到那个星球上。你不需要知道原因,你只要明白我是不得已才要求你们这么做。心怀帝皇,他也将与你们同在。”
霎时间出现了一刻沉默,鉴于所有舰员都接受过彻底的洗脑并且精神严格受训,这已经是非常大的情绪波动表现了。然后整个舰桥再度陷入忙碌之中,显示屏上,一串串红点离卢比肯号越来越近。
阿拉里克从指挥座上走下,一位军官向阿拉里克敬了个礼,随即接管了全舰的指挥。阿拉里克看着一位信使赶往动力室,确保战舰引擎随时准备好进行规避机动。武备官开始计算头一波敌机攻击之后全舰剩余的弹药储备。导航官们正在忙着绘出星系内其他战舰的轨迹----还有三艘护卫舰和一艘巡洋舰,正在沃坎尼斯·乌托尔前方等待痛击冲破航母打击的敌人。书记官和一小群随从从数据库中查明前方战舰为帝国海军无情号,该舰来自深渊港,从哥特战争中幸存,堪称一位老兵。这是个好消息,这说明该舰已经老旧,老舰船一般都是迟缓的。卢比肯号可以躲过她以及她的战斗机中队的攻击,然后在虚空和大气交汇之处,真正的战斗即将打响。
阿拉里克简直没有注意到卢比肯号的舰员,他们是行动高效,又让人几乎感觉不到其存在的男男女女们。肯定有不少人自出生以来就没有姓名,仅仅是按照抚养程序批量生产出来的洗脑人而已。但是阿拉里克此刻却为此感到心安,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如此高效并且坚不可摧。他们绝无可能自发领导一艘战舰来打一场战斗,并且现在他们也没有这个需要----他们只需要按照数字做事就好,让卢比肯号坚持到灰骑士们登陆星球的时候。
他们此刻不需要阿拉里克,想到这,他转身匆忙离开舰桥加入他的战斗修士兄弟,留下舰员们继续他们的使命。
格拉金科舰长注视着舰桥上那巨大的全息投影仪,上面代表战机的密密麻麻光点正向着混沌战舰蜂拥而去。那些混沌敌人居然试图联络他们,还宣称自己是帝国部队,要求在沃坎尼斯·乌托尔上登陆,真是痴人说梦!审判官瓦利诺夫预测到了他们的每一步行动,如果他们觉得无情号是一艘老朽的软柿子战舰,那他们可犯下了一个大错!
“战机控制台,给我把鱼雷轰炸机排在阵首,让星际鹰和攻击艇后撤一点,我们要先削弱他们的防御。”
“遵命舰长!”从战机控制台传来一声充满激情的回复声,说话者是一名战机控制台军官,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都是在无情号漫长的服役过程中出生成长在这艘军舰上的。随着战备等级的不断提高,无情号上开始变得越加忙碌起来,医务人员开始准备设置伤员分类检查站(译者按:对伤员伤情进行判断分拣之地,优先救治可抢救伤员),检查站设置在引擎舱和飞行甲板上,这里的伤亡率总是最高的。国教教员们穿行在人群中作着战前祷告。地勤人员紧张地等待着第一波返回的战斗机和攻击机,随时预备给他们重新加满燃料和弹药。
“多美啊!是不是!”格拉金科突然说道,亮眼放着光芒。“太他妈的美了!”他硕大的身躯在指挥座上转了过来,然后打开了在指挥座扶手上的一个柜子,取出了一整瓶最好的克罗萨红酒,他用他肥胖的大拇指挑掉了瓶塞,然后高举酒瓶致敬。
“开战!”他大吼道。
好几位舰桥军官激情满满地回应了舰长的祝酒。这时随着战机最终接近目标,战机控制台传来了一阵交谈。
随着开火命令的下达,格拉金科舰长痛饮了一口佳酿作为这场战斗的起点。
真是好酒,他如是想到。
面对第一波鱼雷攻击,卢比肯号猛烈还击。短距离起爆弹药在星际战士打击巡洋舰四周爆炸,营造出一片弹幕,耀眼的火球在虚空中暴烈开来,飞射的弹片就像银色的帷幕一般。
第一波攻击机约有三十余架,他们发射了鱼雷之后便急剧侧转,躲闪从卢比肯号炮塔喷射出的阻拦炮火。卢比肯号的破片弹幕让绝大多数鱼雷都被提前引爆了,爆炸在太空碎片中引发的涟漪就像投入水中的石头一样。可是无法避免的,还有一些鱼雷穿过了弹幕,在击中了舰身,战舰的防护力场吸收了爆炸,只留下巨大的黑色爆闪。
但损伤已经造成了,随着卢比肯号的损管小队紧张地试图让防护罩回复满载状态时,第二波攻击来到了,这一波是星际鹰攻击机,他们掠过碎片场,途中许多战机因为碎片击中引擎而坠毁,但绝大多数都成功穿越了障碍,要知道无情号舰机的驾驶员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执行过多次类似任务。而相反的,碎片场反而阻碍了卢比肯号的自卫炮火。
战机穿过碎片场后开始列成攻击队形,接近到了攻击距离。
战机们开始俯冲攻击,用机首的涡轮镭射炮扫射卢比肯号舰身。
在卢比肯号的武器甲板和维护通道内,舰员们开始成批死去。
阿拉里克能够听到扫射击中战舰的声音,一串串的爆炸沿着舰身不断蔓延。他与阿拉里克小队以及坦克里德小队身在灰骑士仅剩的一艘雷鹰炮艇中,正往身上套着重力固定锁准备出击。
随着凯尔被运回泰坦墓穴安葬之后,坦克里德小队目前只剩下了坦克里德以及另外两名终结者小队队员。坦克里德紧握着他的纳美西斯长剑,罗卡斯和古洛文手持长戟,卡林则身负小队的重喷火器。坦克里德小队的成员都和坦克里德本人一样----他们是意志坚定的突击部队,生来只为执行帝皇的旨意,在近战中凭借着坚甲利刃屠戮敌人。
卡林曾经是战团神学院中的一名普通学员,他的炽热信仰是他在敌群中拼杀的力量源泉。罗卡斯和坦克里德本人一样健壮,他手持的纳美西斯长戟是他尚是学徒时候追随的一位连长赠与他的强大圣物。古洛文也是一名战技娴熟的长戟手,他通过一场发生在太空废船内的,消灭受混沌侵染基因盗取者的跳帮战赢得了佩戴终结者勋章的资格。而阿拉里克则一只手持着着曼铎利斯之剑。
“这属于你,仲裁者。”他说道,将这柄武器递给了坦克里德。
坦克里德接过长剑,惊讶地抬头看着阿拉里克。“连长兄弟,我认为自己还没有赢得佩带此剑的......”
“你是我们最强的战士,坦克里德。”阿拉里克说道。“只有史东连长能打败你。我们需要你来挥舞这柄剑。这是为我们所有人着想的最佳考虑。”
坦克里德将他的纳美西斯长剑放在一边,举起了曼铎利斯之剑。这柄剑异乎寻常的巨大,但是却完美契合坦克里德的身躯----这柄剑对于力量的要求比技巧更甚,不过在战斗中坦克里德两者都绰绰有余,在坦克里德手中,这柄剑就像当年在曼铎利斯手中一样如此坚韧,如此平衡。整个雷鹰炮艇的登陆舱都被利刃的闪光照亮了----坦克里德在这利剑的反射当中身躯似乎变得越发的庞大,阴沉,强悍起来,这似乎是坦克里德灵魂的倒影。“这是驱逐迦戈图罗斯之剑。”坦克里德几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它值得我托付性命。”
他翻过剑,测试剑的平衡性,感受锋刃的锐利和剑身的无暇表面。这柄剑就像是坦克里德身体的延伸一样,这是一柄为了战斗而生的武器,对于阿拉里克而言它是圣物,但是对坦克里德来说这是帝皇通过他来实现旨意的工具。
又是一声舰身破裂的巨响,这一击距离非常之近,肯定是打中了登陆甲板一侧。余爆声在舰艇内部不绝于耳,阿拉里克能够听到战舰引擎的在驱动舰身规避时发出的轰鸣声。
“向帝皇祈祷你能有机会挥舞它吧。”阿拉里克说道,身后不断传来阵阵防护力场衰退的轰鸣声。
正当攻击机的扫射在卢比肯号上撕裂出道道血红火光时,战舰的引擎开始全速启动。整艘打击巡洋舰开始凭借着其傲人的机动能力向前猛冲,直接穿过碎片场,一头扎进来袭的敌机群里。战机驾驶员们不得不重组阵型避让逼近的战舰,攻击的火力都落在了战舰最厚重的舰艏装甲上。战机因为距离过近,相对速度过大,对战舰腹部的攻击大大减弱,那些试图转向攻击的战机也遭到了脱离碎片场干扰的自卫炮塔的收割,机群内一时间火光冲天,七十多架战机被毁或者失控,那些驾驶员们要么是当即阵亡,要么就是抱着获救的渺茫希望在太空中无助飘荡。
卢比肯号的弹药已经消耗殆尽,她的舰身伤痕累累,火光四溅。复仇者鱼雷机和星际鹰攻击机完成了他们的攻击任务,不过卢比肯号依旧顽强的挺了过来,她突破了成片飞舞着的攻击机群,驱赶开紧随其后的战斗艇和跳帮鱼雷,直冲向沃坎尼斯·乌托尔。
在无情号的舰桥上,格拉金科舰长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攻击机阵型被冲散,驾驶员的座舱被火焰吞没,耳旁传来死前的凄厉哀嚎。舰队通讯网络内充满了战机殉爆弹药的爆炸声,一架架战机的通讯信号戛然而止。攻击机指挥中心的舰员们早已习惯了这样远距离体验战友的死亡,格拉金科本人就目睹过了成千上万的士兵在海战中牺牲,可尽管如此,他依然为他们感到心碎。
“导航员!”格拉金科的怒吼声简直盖过舰桥上的嘈杂。“为什么我的战舰保持不动?敌人打算去哪?”
导航中心里到处是冒着青烟高负载处理着数据的沉思者计算机,还有挥汗如雨调教着导航系统和罗盘的一批批下级军官。
“报告长官!敌人正朝着星球表面机动。”埋首工作的某个导航员回答道。
格拉金科不禁发出一声胜利的怒嚎。“那么我们将迎面拦住他们,结结实实叫他们吃一轮侧舷重炮!让这些狗娘养的屁滚尿流吧!”他狠狠锤了一下舰长指挥椅的扶手,大吼道:“炮手!报告火炮状态!”
听到命令,浑身透出一股机灵劲的舰炮长马上起立----他可是七代海军世家出身,格拉金科还记得年少时他和这家伙的父亲共事的经历----“报告舰长!火炮满载待发,按照目前速度,我能照着她的舰艏揍上三轮齐射。”
“要是我们再绕到后方攻击敌舰呢?”
舰炮长思忖了片刻说道:“能朝敌舰舰尾结结实实打两轮半齐射。”
“我手头有一瓶年纪比我还老道的阿玛塞克干邑,攻击她的舰尾,给我打出三轮半的齐射来,这酒就是你的了,明白了没?”
“遵命长官!”
无情号并不是一艘炮舰,但是在哥特战争之后,战舰经过了一番改装(尽管格拉金科极力反对),增加了大量火炮,这样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以帝皇之名,它也能打出像样的侧舷火力。在如此近的距离上朝着舰艏打三轮齐射,再从后方打三轮半齐射,足以瘫痪任何一艘巡洋战舰了,接下来的就是救援生还的战机飞行员,然后把这些狗娘养的混蛋们轰个稀烂而已。
他的胜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过出于礼貌,格拉金科兴许会让舰队内的其他舰长们也分一杯羹,不过至于那些神圣烈焰号上乳臭未干的学生兵,还是啃他们的教条去吧。
“导航员,全舰转向,侧舷接敌!”格拉金科下令道。他感受着脚下的引擎推动着无情号这艘古老的战舰蹒跚,但迅速地冲向打击巡洋舰的必经之路上。
战区指挥官们的战术全息投影图刹时全部对准到了这场对决上,放大的影像将破碎的攻击机残骸群排除出视野,集中到了两颗闪烁的标记上----那个耀眼的蓝色光点代表了无情号的位置,而红色三角则标绘出了混沌打击巡洋舰,它此刻正一路喷洒着熊熊烈焰和破损残片,向着沃坎尼斯·乌托尔狂奔而去。
此时阿拉里克正牢牢的被固定支架束缚在登陆舱中,顿时全舰的警报开始凄厉地尖啸起来。“是炮火警报。”伴随着引擎越发震耳的轰鸣,阿拉里克喃喃自语道。
无情号开火了,首先是几发偏离了目标的试射,测距仪锁定了正不断接近的卢比肯号舰艏。炮兵军官们同炮手在通讯网络中不断校正,终于测算好了目标诸元,锁定敌人。随着一声令下,无情号上的每一门重炮都发出了怒吼。
在海战中,如果攻击目标是一艘护盾全满,同样蓄势待发的敌舰,那么攻击的确能造成损伤,但总体效果则是根本无法预料的。然而如果目标是一艘护盾消耗殆尽,并且舰身处在无法还击的战位,那么炮击火力就能在一波又一波的打击下,撕开敌人的舰艏装甲,将炮弹打入敌舰内部。尽管卢比肯号舰艏是层层厚重的艾德曼合金装甲,还覆有着防御祷文,也禁不住如此火力。重炮猛击之下,她的舰艏开始破碎,大块装甲被撕扯下来,拖着火舌飞舞在空间中。最终,整个舰艏都被弹头所穿透,二次爆炸引发的冲天烈焰冲破舰身焊接缝隙喷涌而出。随着一阵巨大的爆炸,整个舰艏被拦腰炸断,虚空瞬间吞没了所有火焰,战舰曾经的舰艏处只留下一片丑陋的漆黑伤疤。
卢比肯号的速度并未减缓,可是整个舰身缺开始陷入危险的偏转,舰内系统大量被毁,走廊和通道充斥着烈焰,舰艏却陷入彻底的真空。舰桥也受损严重,爆炸再往后几米,整个舰桥也会被抛入宇宙之中。成千上万的审判庭舰员们被炸成碎片,或者吸入真空。残破的舰艏就这样前行着,一路抛洒着破碎的装甲,舰体,和冰冷的尸体。
随着卢比肯号的剧烈摇动,雷鹰炮艇的固定器不断被拉扯着。
“伤亡情况?”阿拉里克问道。
“无人伤亡。”吉海因答道,他和他的小队此时正在雷鹰炮艇旁的登陆舱中待命。
“我这里也没有伤亡。”桑图诺应道。
阿拉里克检查了一遍他身旁的弟兄们,他的部下们看起来安然无恙,想必坦克里德的终结者战士们会比他们更安全。
阿拉里克向舰桥询问“刚刚是什么?”
“舰艏脱离。”受损的通讯网络中传来这样一个不稳定的声音。“航向偏离。”
“舰桥状况?”
“轻微受损。导航员正在全力修正航线,预计二十二分钟后进入大气层。”
从舰员的语气和背景噪音来判断,阿拉里克明白,认为二十二分钟太长的,绝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
卢比肯号从无情号的舰腹擦身而过,由于两舰靠的太近,一阵残骸雨点般的洒落在无情号的舰体之上。随着卢比肯号的舰身穿过无情号舰腹,无情号侧向翻转了过来,给另一侧的待发火力提供一个全力攻击敌舰舰尾的合适角度。
庞大的星舰引擎不断爆发着,喷涌的烈焰拖出血红的尾迹,从破损的引擎中泄露而出的灼热气流蔓延足有数公里。卢比肯号的一座离子反应堆外壳破裂,沸腾的等离子体洪水般涌出,像燃烧的流苏一样与冰冷的虚空纠结在一起。战舰的上部舰体被一次爆炸轰出了一个足有四层甲板深的裂口,将主工程指挥中心暴露在了真空之中。主工程师们无神的双眼凝视着他们的头顶,那片曾经是甲板的大洞夺走了他们的呼吸,冰冻了他们的尸体。就这样,无情号继续缓缓翻转着,从上部向卢比肯号倾斜火力。
舰桥和引擎室的通讯彻底中断,星舰此刻全凭着仅存的引擎盲目飞行着。
终于,无情号的炮火结束了,留下一个舰艏脱离,舰体破碎,不断泄露空气,等离子烈焰和碎片残骸的卢比肯号从她身旁经过。但卢比肯号依然顽强的前进着,土卫八上的星舰记录仪曾经记载过比这更加严重的损伤。
卢比肯号的离子反应堆汹涌喷薄着,继续推动着她向沃坎尼斯·乌托尔的苍白身影飞奔而去。
格拉金科舰长看着笔挺站立在他眼前的舰炮长,他那浆得笔挺的军装上,一颗颗纽扣闪着狡黠的光彩。
“还差几炮就凑齐四轮半齐射了。”炮长汇报道。
神气活现的小赤佬,格拉金科无奈想到,从他的指挥座中取出一瓶阿玛塞克陈酿,看也不看炮长,在扶手上一把砸开瓶颈,将整瓶好酒一口气牛饮而尽,任凭酒花溅满他的制服和脖子,然后把整个瓶子狠狠摔向地板。
不管他们是不是异端,这些混球的船还真他娘的结实。
普力克斯·高维兰舰长端坐在神圣烈焰号的舰桥上,他面前是成排的沉思者计算机。他目睹着卢比肯号一路飞洒着碎片,闯过无情号的弹幕。无情号虽然不是一艘炮舰,但是她刚刚可是在零距离上全力开火,这足以证明这艘顽强的打击巡洋舰绝非常类。
高维兰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舰长,他的话语并没有绝对统治力----真正下达命令的是战舰安全总指挥罗昂和政委格拉维克。他的领导诀窍绝不是简单的大棒政策,他依靠的是团队运作,舰长仅仅是整个神圣烈焰号团队如臂指使的一个外延,这就是他们在海军学院学习时的习惯----团队协作,彼此负责,绝对服从。
在传感器追踪下,巨型全息投影在舰桥中央投射出了敌军打击巡洋舰的影像,它的舰艏已经被炮火撕碎,引擎部位不断喷涌而出等离子烈焰。它在面对无情号的炮火时没有采取任何规避动作,只是向着沃坎尼斯·乌托尔星球表面全速驶去。
“立刻报告敌舰损伤情况。”高维兰说道。
数十位工程军官中的一名在通话器中应答道:“舰长,敌舰是一艘星际战士打击巡洋舰,型号不明,我们没有它的参数。”
“那就尽力估计。”
“舰艏大面积受损,主系统完好。舰桥可能未受损伤。主引擎破损一座,动力下降至百分之七十,舰上成员伤亡在百分之三十至五十之间。”
“炮兵及工程师听令!”高维兰猛喝道。“计算敌舰被我舰以相同速度伴行,施以旋转舰身侧舷火炮轮番打击情况下,解体的概率。”
经过一番埋首敲打计算,炮兵军官和工程师们得出了估测值。“百分之八十。”
“很好,联络官,传令整个坚毅中队,其余舰队在星球高层轨道待命,防止敌舰突破。预备七分钟后接敌。等打完这一仗后我一定要握住格拉金科舰长的手,好好感谢他帮我们事先削弱了一下这个硬骨头。全体舰员,准备接敌!”
随着舰长一声令下,数百名军官立刻投入行动之中,整座舰桥到处是埋首在木质操作台热火朝天的备战景象。导航中心忙于求得最优航向,炮兵和军械库正源源不断地派遣官兵前往操作重型侧舷火炮。工程部队指挥着损管小队在战舰关键位置就位待命,即使是一艘弹药告竭的打击巡洋舰,如果运气好的话,仍然有可能对神圣烈焰号的要害部位造成致命伤害。
战舰是一种优美的造物,每一名船员,每一块零件都指向同一个目标,履行着同样的使命,不管是短命的劳工,还是引擎舱工程师,舰桥指挥官,乃至高维兰自己,都是神圣烈焰号以及她所肩负使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如果整个帝国都能像神圣烈焰号一样运作,敌人早就全部灰飞烟灭了,不过就目前而言,高维兰倒是非常乐意亲手将混沌打击巡洋舰轰成一堆碎片。
透过巢都头顶那污染云层的缝隙,瓦里诺夫可以看见耀眼的白色烈焰,那是神圣烈焰号正在向卢比肯号全力开火。他很明白神圣烈焰号的火力有多么强悍。瓦里诺夫已经将所有命运之绳握在了手中,只要他一拉,这场大戏就将落下帷幕。
瓦里诺夫此刻正坐在车里,穿行在上层巢都西郊的垃圾堆和贫民窟之中。在他面前的广袤焦干平原上,到处密布着层层战壕,铁丝网和星星点点的塑钢地堡。扩音喇叭高声宣告着战斗警报,到处是匆忙进入战位的兵士。雷科巴到底还是拼凑出了一条像模像样的防线,并且全巢都都收到了敌军入侵,正全速前往星球表面登陆的讯息。
开车的驾驶员是一名巴鲁兰重步兵团的副官,此刻车辆正绕过一座后方补给站,这里堆满了小山一般的激光枪电池,随时准备补给到战斗最激烈的地方。瓦里诺夫从后座站起身来,观望着天空中闪现的细微绯红色爆炸火光,轨道上此刻激战正酣。丽姬娅的最后一名幸存死亡守卫侍坐在他身旁,浑身紧绷的肌肉不断地抽动。瓦里诺夫去找雷科巴办事的时候把她藏了起来----死亡守卫太过于杀气腾腾,不利于他哄骗雷科巴。不过在战场上她就不必躲躲藏藏了,瓦里诺夫现在需要展示他的勇武一面,一个死亡守卫恰好营造出了这样一种杀气。
车转向了北方,瓦里诺夫现在抵达了巴鲁兰团的阵地。这个卫军团素来以军纪严明而闻名,辅之以重型甲壳甲,还有短射程高能突击镭射枪,这些都甚合瓦里诺夫的意,卫军会死心塌地听从他的指令,这样他们的利用价值就已经足够了。
军官们大声斥骂着,将部队赶入作战位置。交叉火力网已经设好,反突击单位也已就绪,阵地的薄弱位置也都用重武器火力点加固过。团政委在行伍中穿行检视,手中紧紧握着爆矢手枪,不过瓦里诺夫知道,这些纪律严明,信仰坚定的士兵们用不着政委来枪毙。
意外即意味着终结,可这时看来,一切尚不足为惧。
瓦里诺夫坐着车向着阵地北端的反应堆和惨白的拉帕克斯湖岸驶去。伴着初生朝阳的照耀,在沃坎尼斯·乌托尔的灰暗雾霾里,战斗修女们的猩红动力盔甲倒映出耀眼的光华。瓦里诺夫在厂房顶上看到了她们的身影,手握重型爆矢枪的惩戒者小队,身背显眼的有翼喷气背包的炽天使小队,作为敌人突破阵线后的反击单位,她们正在跟着大修女跪拜祈祷。
大修女卢德米拉带来了一整个修女团,超过两百人的战斗修女部队。瓦里诺夫打算检阅一下这批部队,一是为她响应沃坎尼斯·乌托尔的求援请求而向大修女本人致敬,二是警告她们即将面对的敌人的恐怖。他要告诉她,混沌星际战士们的首领携带有一柄强大的恶魔武器,我们必须缴获它,然后由审判庭摧毁它。大修女定会轻而易举相信他,因为正在轨道上激烈交火的灼目烈焰证明了瓦里诺夫所言非虚。
瓦里诺夫已经胜利了,万变之主本人向他允诺了这场胜利,他所需要做的不过是按部就班,让命运的丝线在他的身旁织造成形而已。此时此刻,他仿佛能感受到命运正以万钧之势压向沃坎尼斯·乌托尔,将它的所谓自由砸得粉碎。只有混沌才是真正的自由,只有混沌才能让灵魂实现全部的潜能,在万变的指教之下,人类将实现前所未有的高度。不过在混沌统御一切之前,必须先将所谓的自由思想从人类脑中榨干,这样他们才能准备好接受辛烈治的全部智慧。辛烈治必将奴役人类,只有奴役才能重获自由。蝼蚁终生永远不会明白这点,哪怕这是唯一真理,所以这使命就落到了瓦里诺夫肩上,来做混沌降临的代理人。
卢比肯号的轮廓开始在天空中显现出来,只见一片扭曲的残骸碎片漫天划过,四处喷涌的等离子烈焰让它看起来就像划破天际的彗星。
瓦里诺夫的坐车抵达了战斗修女的后方阵地。巴鲁兰团的驾驶员麻溜地跳下车,为瓦里诺夫和死亡守卫打开车门。瓦里诺夫踏上这片焦热、尘土飞扬的土地,整了整他的军大衣。像一名高贵的帝国绅士一样昂首挺胸,手握剑柄。死亡守卫静静侍立在他的身后,瓦里诺夫不禁好奇,她是否明白自己卷入了什么样的事件。她从不说话,瓦里诺夫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他清楚她会同他一道赴死,正如同其他护卫对丽姬娅所做的那样。
倒也不错,反正不管辛烈治打算如何处置沃坎尼斯·乌托尔,总是要死很多人的。
“舰桥报告!”阿拉里克对着通讯器大吼道,在重重火力打击下,卢比肯号正在分崩离析,震天的轰鸣下,他自己都几乎无法听见自己的声音。炮弹还在不断打进舰体,阵阵惊雷一般爆炸着。船体在打击下哀嚎解体,空气朝外不断喷吐着。
从杂音中传来一个声音,“...损管报告...百分之三十...”
“我们能不能抵达低层轨道?”阿拉里克吼叫着。
“...系统失灵,引擎...降至百分之二十...”阿拉里克不知道是哪位审判庭舰员正在跟他汇报,听起来舰桥也遭到了彻底破坏。究竟牺牲了多少指挥员?在卢比肯号被打瞎打残之前他们还能撑多久?
雷鹰炮艇在泊位上剧烈晃动着,好像正在飞跃强烈气流一样。灰骑士们一个个都被死死固定在座位上,脚下不断传来舰体爆炸的声声轰鸣。
突然间,通讯网络中的杂音都消失了,一个清晰的声音盖过了垂死的打击巡洋舰的哀鸣。
“阿拉里克连长,舰桥已被彻底摧毁,我们已经给卢比肯号设置了最后的航线,可控制系统已经被毁,如果航线错误的话,就再也没人能够修正。”
阿拉里克认出了这个手持通讯头盔的军官的声音,但是他也叫不出他的名字。
“如果引擎能顶住,我们将会在六分钟后进入外层大气层。我们正赶往你们所在的夹板,确保机库大门能够打开。”
“干得好,指挥官。”阿拉里克说道,这时杂音又重新涌了进来。“你叫什么名字?”
“我们没有名字。”对方的声音几乎不可分辨。“六分钟倒数,连长兄弟,愿帝皇保佑你。”
因为星际战士打击巡洋舰的主要任务是将星际战士安全迅速的投入登陆作战之中,所以他们侧重的不是火力,而是抗打击能力和速度。它们能以巡洋舰之身,承受帝国海军大得多的舰只才能挺住的巨量伤害,所以神圣烈焰号的预估是必须打光几乎所有弹药才能彻底击沉卢比肯号。
可是卢比肯号绝非寻常的星际战士打击巡洋舰,即使它们本身已经弥足珍贵,难得一见。卢比肯号是遵照审判庭之令建造的,而审判庭所拥有的资源足以令任何海军将领相形见拙。以卢比肯号所用的合金以及建造技术之超群,机械神教再也无能力建造第二艘这样的战舰出来。审判庭给战舰配备了最精锐的武力,灰骑士,而灰骑士们也挑选了尖兵进驻其中。卢比肯号堪称一艘从黑暗科技年代驶来的锐不可摧战舰。
神圣烈焰号与卢比肯号之间纠缠对舞着,缓缓沉入沃坎尼斯·乌托尔的大气层中,稀薄的大气中,从神圣烈焰号侧弦火炮打出的炮弹拉出一道道像细长红色丝带般的轨迹。卢比肯号在进入大气层后瞬间变成了一团火球,炽焰像鲜血一样,从船舷,从支离破碎的舰首,从粉碎的引擎向外喷涌而出。一座次级等离子反应堆被引爆,超高温的等离子烈焰瞬间吞没了整个引擎区,爆炸扯裂了舰身,卢比肯号被腰斩成了两半,像被开膛破肚的鱼儿一样,碎片和舰员尸体像内脏四撒而出。当卢比肯号因为弹药库爆炸最终开始解体,其震耳欲聋,惊天动地又更胜不止一筹。
因为不断变浓密的大气层即将融化下层舰身,神圣烈焰号不得不停火了。而卢比肯号则更为坚固,残存的引擎推动着破损的躯壳向着大气层更深处前进,好投放深入打击吊舱。
要是想再继续攻击卢比肯号,神圣烈焰号就不得不转身回航,然后以更浅平的角度切入大气层,才能再次咬住卢比肯号。
最后还是靠着早已在大气层内埋伏好的坚毅中队,帝国才得以完成对卢比肯号的最后一击。三艘剑级护卫舰的火力足以对付被打得支离破碎的卢比肯号,运气好的话,其实一艘就足够了,不过已经没有时间了,卢比肯号随时都会投放满载着混沌星际战士的登陆舱,到那时候不管这艘船被轰成什么样都无济于事。
坚毅中队贝塔号的舰长,马瑟壬·泰,作为护卫舰战斗阵型中的排头兵,他非常明白自己的使命。他是一个虔诚的斗士,终其一生都在为帝国海军服务才走到舰长的位子上。泰明白,终有一天他会以帝皇之名牺牲在岗位上,正如他向全能全知的帝皇所宣誓的那样,而当这一刻到来时,他将毫无犹豫。
他了解手下军官以及舰员们,如果他有时间向他们解释的话,他们也一定会理解的。所以他毫不犹豫下令,全速前进,撞沉敌舰。
雷鹰炮艇的引擎开始启动,然而在战舰进入沃坎尼斯·乌托尔大气层时,引擎声几乎被淹没在舰身与空气摩擦燃烧产生的巨响中。阿拉里克想告诫他的手下陆战队员们保持坚定与信仰,不过这种噪音下他们也听不到他的话,还不如让大家各自单独默默祷告。
随着雷鹰引擎启动,被船坞锚定住的飞船向前猛地一跃,随时准备在锚定解除后一飞冲天。这时在成员仓内,赤红的告警灯不断尖啸着,阿拉里克能够看到仲裁者坦克里德严峻的面孔,他一手放在胸口,胸甲中一如既往的锁着恶魔之书的抄本,口中正默默诵念着憎恶祷文。阿拉里克根本联系不上桑图诺或者吉海因,整个通讯网络都被杂音所充斥,连向雷鹰炮艇驾驶员发个信号都不行。这时阿拉里克才意识到,这名驾驶员或许是整艘卢比肯号上幸存的最后几个舰员之一。
仅仅是为了让灰骑士们能继续战斗下去,就牺牲了这么多生命。仅仅是为了让灰骑士们有机会履行使命,就付出了这样惨痛的代价,这么看来,混沌似乎已经赢了。不过绝望正是人们陷入混沌引诱的最原始动机,阿拉里克口中诵念着悔悟祷文如是想到。
这时一阵不可思议的巨大爆炸声刺穿了整艘战舰,可怕的金属撕裂声一阵高过一阵,战舰似乎正在被某件巨物撕裂。又或者进入大气层后的摩擦终于超过了舰体所能承受的临界点,导致战舰本身正在解体。
雷鹰炮艇和登陆舱都完了。全体舰员阵亡,没有活人能打开飞行甲板大门,雷鹰炮艇只会一头撞在门上粉身碎骨,登陆舱也会被锚死在原位,直到战舰坠毁在沃坎尼斯·乌托尔,一切化为齑粉。
灰骑士们完了,迦戈图罗斯早就算计好了这一切的结局。
阿拉里克将一只手放在了胸甲内的恶魔之书上,祈祷有一天谁能够为他复仇。
这时雷鹰炮艇向前猛蹿了出去,巨大的后坐力将阿拉里克一下压在了座位上。阿拉里克透过身旁的观察窗可以看到一闪而过的飞行甲板和舰身外景象。钷燃料罐四处喷吐着火舌,四处是飞散的残破尸体,一张张如同丑陋大口般的裂洞不断吐出烈焰。
随着飞船渐行渐远,雷鹰炮艇的引擎怒嚎声开始代替了卢比肯号的垂死哀鸣。阿拉里克扭过头去看着不断在视野中缩小的卢比肯号,前几秒雷鹰身处的飞行甲板此刻已被烈焰吞没。另一艘战舰的舰首捅进了卢比肯号伤痕累累的躯壳,像一把刀一样刺穿了打击巡洋舰的舰身。在巨大的冲击之下,它自己也开始断成两截,迸出阵阵惊天爆炸。
阿拉里克没有看到卢比肯号爆炸的瞬间,但是他感觉到了,就在飞船在着陆航程上飞行时,一阵冲击波突然向炮艇袭来。他知道卢比肯号的最后一座等离子反应堆终于过载,由此引发的连锁反应会将死死抱缠在一起的两艘战舰都化为一团炫目火焰,就像沃坎尼斯·乌托尔的天空凭空出现了一颗新的太阳。
“...登陆舱释放...”阵阵爆裂声中传来了不知是桑图诺还是吉海因的声音。起码他们之中有一个逃出了升天,如果审判庭舰员们的动作足够快,或许两位仲裁者都幸存了下来。然而此时此刻,毫无疑问,卢比肯号全体舰员均已阵亡。
“兄弟们。”阿拉里克透过通讯器,以盖过引擎的声音怒吼道。他的手下们中断了自己的祷告,齐齐看向阿拉里克。
“迦戈图罗斯会认为我们可能已经死了。那么我们将会证明他是痴心妄想。可即使我们现在还没死,血战过后也必然生无几人。祈祷吧,兄弟们,向帝皇倾诉你们的最终遗言。”
灰骑士们低下了他们的头颅。
“吾乃破敌之锤”阿拉里克带头吟诵道。“吾乃其手中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