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赦

新的一天来临了，朝阳恩泽万物，甚至，光明从破晓时已经来了。

就在黎明前的破晓时分，远近错落的鸟鸣、蛙鸣等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像是荒凉尘世之中的神秘赞歌，将这深沉的夜色渲染得不再孤寂和苦涩。天地万物有灵，它们早已感觉到这朝阳的气息，不禁大声喝彩了起来，婉转啼叫格外纷呈。鸟儿是自由的歌者，将浓密而红色的光从地平线引了进来。

四周蒸腾的是氤氲的雾气。

新的一天，新的希望。

然而他们的运气似乎并不好，只因他们上午就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计划赶不上变化，让他们再舒服一天，半夜就送他们上路。”

“是，宁伯。”

阳光由焦躁不安变得沉稳下来，将自己的意志染在树冠上，随着影子的移动时间就悄悄的溜走。一日三餐并没有短斤少两，二人的心情异常沉重，时间一晃就到了午后，随之又到了午夜。

“天哪，又一天过去了。”

“我们至少也吃了三顿，不错挺好的。”

“你这个胖子为什么不知道发愁呢？”

“发愁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

“有什么用？”

“至少可以在心中给爹娘留遗言！你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现在我看不出你到底是愁还是不愁？”

“我想他们我们哭也没有用了吧？”

“要不今天晚上跟他们拼了，你看如何？”

“缩头一刀，伸头也是一刀，不如豁出去了。”

“嘘，你听好像有人来来。”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渐渐近了。

“参见少主！少主操劳了。”

“不操劳，我一觉睡起想到这两个恶贼十分恼恨便无法入眠，看你们两个辛苦，我特意带了一点夜宵来慰劳你们。”

“少主，这如何使得？”

“诶，都是自己人何必客气，两位姐姐如不嫌弃，我们私下作姐妹也好！”

“属下不敢当。”

“好了，今日我学娘亲的手艺做了一点石榴糕，你们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哈，放心吧，娘亲不会怪罪你们的，我先来一个，咱们一起吃吧。”

“嗯，嗯！”

柴房内。

“诶这女大晚上的搞什么鬼？难道是她来送我们上路？”

“我看有可能。”

此时就听到门外“扑通扑通”两声。

“哇，自己人都迷倒，她难道要杀人灭口？”

“杀谁？”

“你说呢？”

迟英与苗黑胖对望，一丝月光从门缝里透入，照在二人的面容上十分诡异，他们对望来一眼就打了一个寒颤。

“一会跟她拼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她在开门。

“我操，真的来了！”

“吱扭”。

柴房的门开了，清冷的月光下，少女定定的站在那里，像飘下月宫的嫦娥。

“快，你们两个跟我走。”

二人对望了一眼，没有动。

“你们怎么不动？”

“大晚上的，你这是什么套路啊？”

“你们两个笨蛋，哪里有什么套路？再不走你俩就死定了。”

“难道你不是来杀我们的？”

“我为什么要杀你俩，快走吧，如果不走，明天才真正就是你俩的祭日！”

迟英心头一凛，想到先前那枯瘦宁伯凛冽的目光，他后背突然冒出来冷汗。

“好，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当然是把你们送出去出，蠢货！”

“那……太好了。”

少女贴着墙角带路，二人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走着，走到正门却见一行巡夜女侍拎着长剑来回游荡着，眼看是出不去了。在少女的示意下，三人又折返了回来。

“还是翻墙吧。”

“好主意，你呢，如果你放走了我们，那你怎么办？”

“这一会先别说，我护送你们到谷口再说。”

少女从怀中摸出一枚十字锚，精确地抛在高墙之上钉牢，拉了拉绳索说，“快点爬上去。”

这少女居然腿脚利索，三下五除二就爬了上去，论到苗黑胖了，迟英只好驾着他，费力地举着，这厮才吭哧吭哧地上去来，不再多言，迟英也迅速爬上，三人于是顺着绳索陆续下到了高强之外。

“啊，自由的味道。”苗黑胖如获大赦。

行至谷口，眼看苗黑胖大步流星地走着，迟英突然抓住少女地手：“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救了我们，我们就死定了。”迟英的手掌很软，微微地出了汗，少女的手冰凉，在这一抓之下似乎更凉了。“你简直是活菩萨，如果你不是女的，我定要认你做兄弟！”

“谁……谁要作你兄弟？”

“额，好吧，怎么都行，容我以后报答你！”

“我不要你报答，赶快走吧。”

少女甩开了手。

“好，大恩不言谢，我就先走了。”

迟英大步流星欲尾随苗黑胖而去，然而此时一个句子冒上心头就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个句子不错，大侠在告辞时都是这么讲的，我告别如此匆匆恐有不妥，于是迟英回转身走去准备将这个句子讲出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

“青……”

黑暗中，迟英十分不幸地踩到了一根圆滚滚的木棍儿，下盘一个不稳，趔趄着这就跌进少女怀中。

少女大惊失色去扶他。

二人却嘴对嘴结结实实地“啵”了一个。

二人顿时陷入了僵化状态。

兰香入口。

不过，迟英嘴唇处一阵疼痛，似乎被对方的牙齿磕破。但在这个情况下，迟英的鼻子却沾了光，好闻的气息从对方的脖子里散发了出来。

少女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一惊松掉迟英说：“你这冒失的家伙……刚才想说什么？”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我知道了，快走吧。等等，你的嘴破了……”

月光清亮，清晰可见迟英嘴唇破了，血正渗了出来，少女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塞在迟英手中。

“快走吧，不然一会给人发现了。”

“好吧姑娘……多保重！”

“你也保重！”

迟英转身急匆匆地消失在视野内，只见少女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似乎痴了。

远远的高墙上站着两人。

“可恶，这小子居然敢亲我的女儿。”

“咳，别下去……我们回去吧，今日到此为止。”

翌日。

“娘，我错啦！”

“错啦？我看啊，你就是喜欢上了那个小子啦。”

“呸，才没有的事情，只不过，他们呆在这里不但没什么用，还特能吃，再待下去我们要被吃穷了。”

“这也是理由？”

“没错。”

“那你脸红什么。”

“我这叫义愤填膺。”

“义愤填膺？老娘才义愤填膺！对啦乖女儿，你们那小子有没有对你什么……”

“有你个大头鬼！”

“嗯？你说什么？”

“娘，我错啦。”

“跪下！”

“咚！”

“你好好在这跪着，罚你一天不准吃饭。”

“不吃就不吃。”

“哼，你吃了也白吃，女大不中留啊，看来古人诚不我欺！”

三个时辰后。

“娘，我饿啦。”

“住口，别叫唤，再叫就加几个时辰。”

“娘，你不用这么狠心吧，好歹我也是您的闺女啊，是您的贴心小棉袄啊！”

“别说那没用的，还贴心小棉袄，我看将来能是马甲都不错啦……还是大一号的，不贴心。”

“嘿，马甲不也是件衣服吗？”

“住口，耍贫嘴救不了你，你好好反省着，看你还敢不敢再违抗命令。”

“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觉得你说得一点都不走心。”

“我可有诚意啦娘，以后您说什么我都听，您以后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那你要是往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