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终有时,情深清浅错缘生。
再见帝君,凤九虽做不到心若止水,但勉强算得上波澜不惊,她和他的前缘,仅仅是那次于他而言微不足道的出手相救,她对他一见倾心,然他并不记得她。如今,她已经放下,往事如烟,雁过无痕。
凤九的性子,从来不是文静柔顺的类型,随迎亲队伍上了九重天后,愈是热闹的地方,她愈是避开,归根结底,是为了逃掉她姑姑替她张罗的相亲宴。
白浅也是出于无奈,尽管她认为凤九三万多岁就谈婚论嫁着实太早,只是碍于白奕重托,她不得不苦口婆心劝说凤九一番。
凤九眨巴眨巴眼睛道:“姑姑,我同意去相亲,至于这相亲如何安排,一切得由我做主。”
白浅不置可否,还是答应了凤九的请求。
以前,唯有四时之错行、日月之代明、造化之劫功,方得东华帝君注意一二,但往生海上浮浪而来的白衣少女,却在他心底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自斩杀渺落净化浊息回到太晨宫后,东华便开始沉睡,调伏妙义慧明镜并未耗费他太多修为,沉睡不过百年时光,然而陷入沉睡的他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隐约有个白衣女子的窈窕身影,他看不清晰,苏醒后他也未去深究,可蹊跷的是,他身上为何多了一方锦帕?
菩提往生簇拥的花盏似浮云般开遍整个宫围,芬陀利池中万盏白莲连绵至天际,紫衣尊神闲闲地斜靠于竹椅中,盯着搁在鱼竿上的那方锦帕有些出神,特别是绣着的那歪歪扭扭的几个字,既陌生又觉得熟悉——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他只记得去梵音谷调伏妙义慧明镜一事,渺落显然不是他对手,苍何轻松一剑毙命,渺落消散于浊息之中。
原本,这方锦帕到底来自何处,梦中的白衣女子到底是谁,他无心刨根究底。毕竟,缘起缘灭总如风,相聚相逢本无意。白云苍狗,往事已矣,难以再起波痕。
倒是往生海上浮浪而来的白衣少女,勾起了他心底的几分好奇,甚至令他联想到了梦中的那位白衣女子。不过,这几日夜华白浅的婚宴上,他都遍寻不到她的踪影,莫名有种淡淡的失落。
“我找了大半天,帝君您老人家原来在这里晒太阳。”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紫衣尊神的遐思。
紫衣尊神微微蹙眉,拂袖换了个更加舒坦的姿势。
连宋摇摇扇子,自顾自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今日第七天简直炸开了锅,各族青年才俊齐聚,有的只为一睹美人芳容,有的是真心想抱得美人归,有的纯粹来凑个热闹……这都是因为青丘的小帝姬在承天台摆起了比武招亲,小帝姬亲自以剑术设下擂台,青丘的女子真是不走寻常路……”待连宋目光转到帝君脚边的鱼竿时,不由得愣了半天,回过神来,他啪地一声收起扇子,指着那鱼竿惊讶道:“这不是女仙用的帕子么?”
未有理会紫衣尊神脸上浮起的不悦,连宋饶有兴致地研究起那方帕子来:“依我来看,帕子的面料算是上乘,可惜太过素净,绣工更是不敢恭维,奇怪,如此拙劣的手艺怎会入你的眼?”注意到帝君面色稍沉,连宋如醍醐灌顶般猛地用折扇敲了敲自己脑门,他险些漏掉了重点——
“鱼传尺素,锦帕定情,你何时何地收了哪位女仙的定情信物?”
帝君不慌不忙将锦帕揣入袖中,从容不迫反问道:“成玉可有送过你任何定情信物?”
“……”连宋顿时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