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盛夏,一碗“天罗蛋花汤”,是我家乡赣东北地区的人们餐桌上必不可少的美味佳肴。
我并不了解天罗,只在菜园一角瞧见过那点着黄花的翠绿倩影,只在洗碗台上触摸过那苍老泛黄的万缕经络。很遗憾我只能感受到它年轻时的幼稚青涩与年老时的固执坚韧。这不是它真正的性格,这性格与它生长的盛夏不符。
我要靠近他,尝试走进它的生命,才能了解它的性情。
“姑姑,天罗一般在几月份种?”
“啊——什么?哦你说天罗哇,现在好多呀,全都是!”
“是!天罗几月份种,姑姑!”
“现在全都是,天天吃!”
“那么几月份种呢?”
“夏天都是吃天罗的,好多呀,还可以做天罗干。”
……
“太多了——是4月份种的,种得好8月份都有得吃呢!”
在与老家姑姑的一通电话过后,我便了解——天罗是种性情极为热烈的蔬菜。它喜肥、抗热、耐湿,特别好养活!人们只管种下它,接着便可放下心来,迎接它一次又一次的热烈回应。
清晨人们去菜园精心呵护别的蔬菜时, 一个不经意地转身便可以看到它那灿烂翠绿的笑。若一场夏雨来得急?没关系!风越大,雨越急,它越能肆意生长!当瓜架搭在它身旁时,它便攀爬而上热情似火!当然这热情在骄阳之下却能给你带来一丝清凉,人们也深知这一点儿,便让它的绿意盈满整个小院。
小时候,我也曾摘过天罗,那时不喜它的热情,嫌弃它肥厚叶子上那一层绒毛状的小刺,每次触碰都涩痒难当,手感极其不好。而今,我才知这种对他人毫无保留的热烈十分难得。
其实,天罗的热情也并非毫无分寸。当清爽的瓜肉入口的一刹那,它便将似火的热情化为缠绵的温柔。嗯——瓜肉爽滑,带有青草香!
我又想起姑姑口中,那一句句毫无负担的“太多了!太多了!”确实毫无负担,多就让它长,能长多大长多大,能长多老长多老。待到黑籽摇摇晃晃奏乐章,经络丝丝缕缕破茧而出时,它便又热烈重生。
这热烈而温柔的天罗为何物?请走进它,方知“天罗内蓄万缕尽思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