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下学期,整个年级都笼罩着一层压抑的迷雾。时不时传来某个班主任高亢的嗓音:“距离高考只剩下4百多天了,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要去哪所学校?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将来?”
将来去哪所学校?如果不是最近被问起的次数多起来,柯辛几乎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去哪个学校不应该是和高考成绩有关的吗?她又不知道等到一年后的高考自己会考个什么成绩。与其现在立下什么雄心壮志,还不如踏实一点多看会儿书,没准就能想通能量守恒定律。
中午去食堂的路上,常凌问柯辛:“哎,大学的事,你有没有打算?”
“没有啊。”
“哎,认真点儿,是去帝都呢?还是去哪里?”常凌觉得像柯辛这种班里前三名的学生,虽然是普通班,但是心气儿和实验班的那群疯子没什么差别。最擅长不动声色再一鸣惊人。
“我真没想过,如果有可能应该还是留在向山吧。向大不错啊。你呢?”
“向大当然不错!”常凌不由自主翘起尾巴来,“我的志愿就是向大,打初中的时候就计划好了。嘿嘿,我们一起报向大吧。你知道吗?我有一个表哥今年毕业,寒假的时候他和我说,如果顺利的话他就会留校当老师啦。这更加坚定了我考向大的决心。我们俩考上向大之后,可以每周都回家,既能享受到家的温暖,也能享受到在学校‘上面有人’的待遇。想想都好兴奋!”
怪不得,听得柯辛也兴奋起来,羡慕地说:“什么系?什么系?”
“我不知道……”常凌想了半天,“应该是什么历史什么文化之类的吧。我表哥专业是化学,记得过年的时候他还跟我爸说起,他去的学院和他的专业相差很远,要多和我爸学习什么的。我爸在博物馆,打交道的都是些古玩文物那他去的应该就是历史学院之类的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餐厅门口,今天轮到柯辛洗碗,于是拿过常凌的饭盒去洗碗池冲洗,常凌跑去排队。
将两人的饭盒冲洗过后,柯辛一边甩着碗里的水渍,一边张望着寻找常凌的身影。
“柯辛!这里!”常凌在队伍里跳起来喊柯辛,“第五个窗口!”
“好!”柯辛闻声快步跑起来。因为二楼餐厅是在旧体育场的基础上改建的,所以窗口少,空间大,很是招学生们偏爱。虽说是第五个窗口,但是洗碗池和食堂窗口之间距离不算近。眼看队伍就要排到常凌了,柯辛着急起来,加快了步子冲到了常凌旁边。
只是没有刹住车……就斜斜的撞到了筷子消毒车的角上。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然后就是常凌慌慌张张扒开围观的学生,拉住餐厅值班室的老师找电话叫救护车。
柯辛只是觉得额头猛然痛了一下,然后就失去了知觉。等醒来的时候额头已经被包扎好,左臂僵硬被打了一小块石膏。常凌坐在病床边满脸泪水,还有一个高高的男生站在病床另一头淡漠地看着她。柯辛慌张地逃开目光。
“他是谁?”问出口柯辛被自己吓了一跳,难道……失忆了?但是旁边的常凌她却记得清清楚楚,就好像刚刚她们还在讨论一起考向大的事情。这么说,是选择性失忆?心里慌张起来,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冲着常凌大喊:“常凌!我脑袋没撞出毛病吧?”
显然常凌还没有从事故中缓过来,嗯啊了半天,只是抹了抹眼泪,抽噎地问:“柯辛,你饿不饿?”
“你还认识你的朋友,说明你的脑袋没有生理上的毛病,但是智商上我就不敢保证了。”男孩说完,扭头往外走,到门口时又转身看向还在病床上呆住的柯辛,“和你家人说一声吧,你的情况恐怕是要在医院待上一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