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魏婴看话本,见打春时节,无论男女皆头戴各式各样的花冠。
当即脑子便幻想:若雅正的含光君头戴花冠,该是什么样的模样?
想着想着,便「咯咯」笑了起来。
「魏婴?」蓝湛叫了他三次,才将笑的人叫醒。
「啊?蓝湛,你看什么呢?」
魏婴收起话本,拿起一旁蓝湛的书卷,扫了一眼,扫过这句【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的诗句时,魏婴脑海闪过一个画面——几日前,他在后山发现了一棵腊梅树,黄中带绿的花朵,在凛冽的寒冬尤为惊艳动人。
如今已过去数日,想必那腊梅花应当全开放了。
「蓝湛,让眼睛休息一下,我带你去个地方。」
二人来到后山,距离他们的兔窝不过百米,但因一百年松树遮挡,腊梅花便隐藏在了起身后。那日,若不是小兔子叼着胡萝卜乱蹿,魏婴还看不到它。
「腊梅花,已经全绽放了。」魏婴扭头看蓝湛,一副你早知这里有腊梅树的疑惑模样。
蓝湛上前,倾身摘下一朵金灿灿的花朵,递到魏婴鼻前,让他闻一闻。
「此花幽香,如冬日暖阳,能令人心旷神怡。」蓝湛自认为魏婴带他来这,是看书看乏了,便让他闻闻花香,放松下精神。
魏婴将花戴在耳后,用避尘剑舞了几下,他脚下便尽是一圈金灿灿的花朵。
「魏婴?这是为何?」
「蓝湛,我刚刚看话本,书上说,自古以来,无论男女,在春天来临后,都有戴花冠的习惯,我当时就想到你,我等不到春天了,你现在就戴花冠,给我看好不好?」
话是商量着说的,但行动却是不容拒绝的。
魏婴将大氅铺展在地,按着蓝湛肩膀,让他落座。蓝湛摇头,却面带笑地将自己的大氅披在魏婴身上。
「蓝湛,这棵腊梅树是你栽种的吧?」见蓝湛点头,魏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何?」
蓝湛看着怀里的兔子,缓缓开口念了一首诗:「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凌寒独自开。
独自开…
我偏要一条独木桥走到黑…
蓝湛,这是给自己栽种的腊梅树。
「百花冬眠的寒冬,唯有腊梅花独自盛放,它香气浓郁但清香,如暖阳般令人心旷神怡。我觉得你的所言所行,皆与之相似,你不在的日子,便是它与这几只兔子陪着我,熬过一个又一一个寒冬。」
魏婴眼眶泛红,但仍耍嘴皮子。
「那我归来,你为何不带我来看,怕它夺走我的眼神?」
蓝湛抿唇须臾:「有你之后,把它忘了。」
这是真话。
托物寄情,是思念的人不在时才会做的事。如今,蓝湛心心念念的人,每日都在他眼前晃。他光是看他,想他,就已足够,更何况腊梅只有在冬季绽放,其他季节便默默无闻,他是当真忘了。
「下次,不会忘。」
「不,不会再有下次。」
蓝湛低头,试图将红脸藏起来,却忘了发烫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