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耳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陟彼砠矣,我马瘏矣! 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周南·卷耳》



黑暗的混沌后,尖刻的耳鸣在苍何的脑中炸开,接着是一片叫杀和马蹄混杂的声音。

苍何在一片黄尘弥漫中,缓缓睁开眼,忆起自己被箭射中,接着才感觉到钻心的疼痛从左胸传来。动弹不了,只有在余光里模糊看见箭羽插在自己的身上。苍耳试着调节呼吸,却又被突然砸在身上的死人弄晕了过去。

闭眼前,看见了远处的山和山脚下的女子。

卷耳背靠树干休息,脚下是湿漉漉的泥土,蚯蚓在那里若隐若现。看一眼远方的山峦,依旧朦胧,但光线快暗淡了。

她站起来去寻找鸡蛋,沿着小路,篱笆边生长着一溜杂草,自从夫君从军后,她很少去打理,因为她曾试着除草,却连带着拔出一半的秧苗。到庭前,分开一大蓬野草细看,再到后院摸索了一番,什么也没找到,最后才发现鸡棚被昨晚的暴雨打垮,仅有的几只鸡也没了。

她疯一般的四处寻找,越找越急,也不知道到底找什么了,只是边找边哭,把蓬草扔的到处都是。突然不找了,弯下腰,发泄似的哭号着,任眼泪顺着下巴,滑进湿漉的泥土。她当前面临着严峻的现实:有几亩田、一间木屋和外屋、一个牲口棚,却两眼一抹黑,不知拿它们怎么办好。

因为官场,她家道中落,家父自尽,母亲和她带着仆人一路南逃。可途中又遇劫匪,所带家财洗劫一空,仆人死了多半,母亲又因多次打击太大,受了惊吓,身体亏空,最后病死在马车上。

她以此散了仆人,隐姓埋名,用母亲生前喜欢的诗给自己取名,从此没了富家女,只有一个苦命女子叫卷耳。

还好上天眷顾她,让她在一路颠沛流离中,心甘情愿嫁给一个少言憨厚的穷小子,跟她一样无父无母,是个苦命的人。他们相知相恋,在与世隔绝的远山脚下共筑爱巢。她聪慧识字,会针线刺绣,夫君苍何也体贴温柔,不让她做粗活累活,那些苦痛都在苍何的爱意下得到慰藉,她想着终于能在后半生好好远离尘世,不再过担惊受怕的生活了。

可是安稳不久,战争又让夫君远征,她也只能站在山脚下,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从那以后卷耳既没有必要也没有耐心打理发髻了,因为有时候她十天半月也看不见一个人影。

哭过之后,卷耳随便捋了捋头发,长长舒了口气,回房从脏衣服堆里抽出一件稍微干净点的粗布麻裙,换在身上。

她随意剁碎着野菜,一边慢慢加着清水搅拌,准备煮点野菜羹,脑中琢磨着怎么挨到上床睡觉。等着煮野菜的功夫,卷耳在昏暗的房间里,从房门和小窗里透过的微光里,看着空气中的微尘出神。从又剩下自己后,行动的欲望几乎消失殆尽。

等到被烟呛到咳嗽了,她才回神添柴火,却干呕起来,好不容易止住,端着碗吃了口野菜,又捂住嘴跑到门口,吐到不能再吐了,才虚弱的靠在门边,望着远处的山。

空气异常闷热潮湿,在最后的一道光消失在苍何脸上时,他深喘了口气后,猛地咳嗽起来,缓缓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

苍何永远不会忘了那一刻,当他看到这一天的战果——战场上尸横遍野,到处是一堆堆血肉模糊的尸体,残缺的肢体。

他低头看插在身体里的箭时,却被压在腿上的一张脸所震惊——那是一张怎样的脸,眼睛张开,眼睛里带着恐惧和疑惑,将死前的表情禁锢在上面,保持着木然、惊恐和困惑的神情,泥土粘在上面。苍何环顾四周,血留在石头上,树干上印着许多血手印。

当他麻木低下头折断支出的箭时,脑海生出的念头就是——归家。

要避免对死亡的恐惧,惟一的办法就是麻木不仁。

但苍何还记得脑中那抹倩影,他现在想做的只有与卷耳相依而坐,什么都不说,只是相互靠着,让她的头枕在肩上就好。

卷耳在归家路上,心里忐忑着,有兴奋,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

她蹙着眉,医生告诉她,她已有四个月的身孕,只是太消瘦,营养不良到现在还没怎么显肚。

卷耳双手抚摸着肚子,想着不管如何为了孩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看着太阳在远远的山头,耳边不自主的回响母亲的哼唱——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

那时的母亲是怎样的心情呢,此时她是多么想让苍何回家,只要还回得来,哪怕当个逃兵也好,卷耳只知道她此刻的心,再也等不到战争结束了。

苍何草草包扎,挣扎着从湿漉漉的血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走了一会又不自主弯下腰,身体一阵剧烈的抽搐。

但一种强烈的信念让他向着家的方向走,他还记得临走前卷耳脸颊湿漉漉的泪痕,还记得一定归家的承诺。

他在地上吐了口血水,这朝政动荡的年间,小人当道,同族人不分青红皂白的互相残杀,他逐渐发现是仇恨驱使着人们去打仗。苍何不知道这样的意义,这为的不是国,这种贪婪和欲望,让他厌倦恶心到无以复加。

他无比想念与卷耳相知相恋的日子,他们有着小家但平和温馨。



当卷耳为自己下一步如何做没有头绪时,在归家的小道上,却被人拉住了去路。

定睛瞧却是以前自己的乳母,那次解散所有仆人时,乳母千叮咛万嘱咐仍泪流满面,最后仍是被自己狠心赶走了,那时是一心想着和以前断干净了的。

——“小姐,是奴啊,可是找到您了,您还记得奴吗?” 乳母死死攥着卷耳的衣袖哭到。

卷耳愣了一会,嘴角慢慢溢出笑来,紧紧握住乳母的手。

——“记得,怎会忘了,您这些年过得可好?”

——“小姐万万使不得使不得,这不折煞老奴了。” 乳母摇着头定睛打量卷耳,又低头抹着眼泪。“哎呦,小姐可苦了您,瞧这身板啊。”

——“没有甚么要紧,只是...” 卷耳笑着打断乳母的话,手轻轻抚在肚子上。

哪曾想,自己的动作,让乳母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而后又万分心疼,拼了命也要再跟着照顾服侍她了。

卷耳想想也罢,正巧现在对未来毫无头绪,有个人当伴也是好的,只是又要苦了乳母。两人回去的路上,卷耳才晓得,当初乳母回了家,老头子是去了,儿子在官人那做车夫,家里也没甚么人,心里却是牵挂着她,于是一路返回,朝着自己走的方向寻去,哪知是隐姓埋名,如果今日不去寻医走此路,怕是又要错过了。

家里有了人,卷耳的生活也慢慢步入正轨。两人相互扶持,倒是让这个家重新恢复了生气。乳母也不知用什么法子请人定期耕田照料。卷耳这时才发现,在田里干活的都是妇女、儿童和老人,所有适龄的人全当兵打仗了。

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就会摸着肚子,望望远处的山路,想着苍何会不会出现在那里。

卷耳也将仅剩的珠宝发钗和玉镯拿去换了一头牛、一只狗、两头猪和几只鸡。这世道能换来这些也是福分了。还别说光看它们在后院那重新打牢的牲口棚里走来走去,也够让人舒心。

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尤其在战争动荡的时候。相对于金钱,乳母和卷耳都深切的体会到,与种植收获相比,它远没有后者来得那么踏实靠谱。虽然卷耳怀了身孕,但为了乳母也为了孩子,她学会了留心和观察,在劳作中,学会了自然现象间的共通之处。

她会在天蒙蒙亮时起身,去后院给牲口喂食,乳母则准备早饭。

肚子没大起来的时候,卷耳很多事情都会跟着乳母学,很多活很脏,灰尘也大,经常完工后,周身汗津津的,双臂也经常通红一片,手上也破皮起血泡,没等天黑就瘫倒在床上。

但两人是把家打理的井井有条,未来还有一大堆事可做。等肚子大了,乳母再不准卷耳做事,卷耳依旧天蒙蒙亮早起,随着乳母一同去喂食做饭,用她的话说,打个下手也是好的。晚上卷耳就靠坐在床上给未出世的孩子做衣,乳母就为卷耳敲敲腿,捏捏背。

这些天肚子渐渐鼓起,卷耳能清晰感知到那鲜活神奇的生命,能感知自己的情绪,让肚子一边高一边低。

卷耳有时会发现手指头上面有着水泡的疤痕和老茧,就会忆起苍何最喜欢的是亲吻她的手指,她不知道苍何还好吗,天知道她是多想和他分享此刻的喜悦和担心。

苍何在草棚里,将脚上的血泡全部挑破,用手指挤压,让里面的粉红色的液体放尽,然后把鞋子穿上,背靠着一堆干草长长呼出一口气。

因为要绕开设有关卡的干道村镇和夜间官兵骑马巡逻,他不得不走迂回曲折的路线,在荒僻的乡野和农庄之间觅路前行,在深谷中摸索着前行。

几个月的行走,在隐蔽处看到被官兵逮捕的逃兵——双手被绑在一条长绳上,行尸走肉般向前挪着,随着绳子弯着腰,踉跄着。

天气十分糟糕,闷热无比,大雨时断时续一直没停过,好在离家乡已是不远。

苍何对脚下的土地在这个过程中,越来越明白这份自然万象相互关联的意义。相辅相成的依存才让他在逃亡中得以存活,躲避追捕——能通过树叶的朝向辨别方向、通过泥土的潮湿程度辨别天气和丛林位置,知晓动物的要害之处以保口粮。

只有在夜深时,看着家的方向,渴求着卷耳一切安好。

卷耳怀胎即将满月,眼看着就快生了。

这几日每天晨起散步除了去后院陪着乳母喂食,也要一同走到山路口,远远眺望半刻才得以往返,这变成了卷耳的一种信仰和执念。

乳母瞧着这倔脾气,看着静养待产不成,也就随她去了,寻思着多走走也对生产有好处。这几日乳母也东奔西走,给卷耳找稳婆,生产的时候也更安心。

却不曾想今日晚间,乳母从外面急匆匆回来。道外边的消息传来朝廷即将战败,小人猖獗,世间不太平,还道村口一家老小昨日竟被全部抹了脖子,传闻是私藏逃兵。

卷耳一听逃兵二字,手慢慢攥紧,起身就往路口疾步,后面跟着乳母在后面唤着。

还未走到山口,就听到一片哭号,一群穿着官服模样的人骑在马上,后面是用绳索绑住的老小。卷耳细细听着那凄厉的哭号才知,只要是男丁,不管老小一律抓去打仗,不服从的就冠上私藏逃兵的罪名,生死大权全全被其掌握,路上徒留血渍缕缕。

卷耳倚靠着乳母一步步往家挪,看着远边的树影是那样的可憎。

还未到家就看见栅栏和家门大敞,鸡犬不宁。卷耳发现不对劲时,拉着乳母急急转身却因为岔气叫出了声来。

卷耳挺着大肚子,一手撑着腰,努力平缓着呼吸。却听到身后传来了马蹄声,接着就听到乳母的惊呼,卷耳刚想转头却一阵头皮撕扯的痛传来,她凭着本能只能护着肚子,顺着力道向前跟着踉跄。

只见两个坐在马上的官吏扯着卷耳和乳母的头发,冷声问着这是否是自家的院子,卷耳只道是。

接着几个小吏向后压着她们的手臂,拉扯着绑在家院的树干上。

——“勿怕,仅是官府行事,挨家搜寻是否有藏匿的逃兵罢了,小事。” 刚扯住卷耳头发的官吏在马上俯下身,对着卷耳笑着露出一口黄牙,拍拍她的脸。

——“官人,您看这怀着身孕,竟是小事,烦您快快松绑,这院里有鸡有牛,让老妇给您送去可好。” 乳母在卷耳身旁的树干陪笑着。

——“呦。” 那官人像才发现似的,在马上吹了声口哨,叫喧着。“来来来,这还有一大肚的,都甚么年头了,来评评,要么这肚里是要不得的野种,要么就藏了逃犯。”

一片起哄声中,感觉到一阵阵的疼痛和腹中的下坠感,接着有什么从腿间流了下来,卷耳苍白了脸,知道孩子这是提前要生了。

——“官人求求您,这是奴和夫君的孩子,奴的夫君出征还未归家,孩子要生了,求求您求求您。”

卷耳慌了,转头唤着乳母,这个在这时候最能给她安全感的人。

——“乳母,水破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小姐,别急啊没事的没事的。” 乳母一边安抚着,一边叫着官人,“快些给她松绑,去找稳婆,官人些行行好,孩子要生了,求求您求求您。”

马上的两个官吏交谈嬉笑着,看着好好的院子被翻了个底朝天,冷眼看着卷耳额上滚下冷汗。让随从把卷耳在树干上绑得更紧。

乳母在一旁焦急的挣扎着,手反绑着勒出道道红痕。

——“快些为她松绑,我们有甚么错,这没有逃犯,要生了啊,要生了啊,快些找人,快去啊。” 乳母看着卷耳疼的咬破了嘴唇,气得发抖。

只听那官吏阴阳怪气说了声——“好生聒噪。”

那些个随从就拿着布团欲塞进乳母的嘴里。

乳母摇着头挣扎着,对着官吏吐了口唾沫——“我呸,来人啊来人啊,苍天不公,我可怜的儿啊。你们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

却一下被那马上的官吏,一箭射在了心窝,头一歪,没了声。

卷耳侧头哭叫着,发丝凌乱散着,唤着乳母,惊恐的叫着。血已经顺着小腿流了出来。

那官吏大笑着,任凭随从用绳子把卷耳的腿并拢绑紧,调转马头在卷耳的痛呼和惨叫中,一片浩浩荡荡去寻了下一家。

卷耳在剧痛中,使劲想分开腿,却被绑紧不能动弹。在不停的颤抖和剧痛中,小腹不停收缩着,不停下坠着,冷汗让发黏在脸上,卷耳凄厉的叫着唤着,想叫来帮助的人,但世道如此,还能顾及旁人?

——救救我的孩子,有人吗,谁来救救我的孩子啊!卷耳尖叫着痛哭着。

慢慢卷耳的声音越来越小,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发黏在脸上含在嘴边。

卷耳的意识变得模糊,转头带着泪,静静看着死去的乳母,嘴里无声唤着乳母,泪流进嘴里。又缓缓低下头看着隆起的肚子,慢慢的翘起嘴角,极为温柔的眼神,像穿过一切陪伴着、爱抚着腹中再没有动弹的孩子。

在断气前,卷耳伸长了脖子向山的远处望,迷迷糊糊的好似看见了苍何的身影,向这边走来,对着她笑。卷耳眯着眼,极力牵着嘴角,嘴里哼着母亲最爱的那个调调——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

苍何醒来时发现头脑一片混乱,他躺在火边,一切让他崩溃的噩梦喷涌而出,让他无法控制,试图让呼吸变得平稳,但发现不知为何呼吸急剧震颤着。

他想,应该快些归家了,也许只有卷耳能将他从烦恼中拯救出来,让他摆脱这不可描述的噩梦。

对回家的想象让他心中充满了希望——卷耳应该浑然不知自己正在前来,还傻乎乎忙着自己的事,不期望她还能认出自己这副鬼样子,但一定能认出自己的声音。

她会如以前一样跑向他,在一阵衣裙纱纱声中冲过院子。他都能感知到她的呼吸细细的洒在自己的脖颈上和自己拥抱她的力量。苍何在脑中一遍又一遍看到这幅图景,他想不到会有其他的会面方式。

在苍何意识到自己太过邋遢粗莽时,他在小溪边将自己和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并点燃了一堆干树枝希望能尽快烤干衣服。他将自己洗了一遍又一遍,过长打结的发,用手指梳理整齐。当再次穿上衣服时,衣服没有汗味,只有溪水和木柴的烟味。

于是在第一道晨光出现时,苍何向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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