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和对象都在一家教育类公司里打工,对象还堂而皇之的成了儿子的领导,又兼公司的HR,算是公司的领导层了。两个人不是很融洽和睦,儿子总也不服对象的安排和指挥,为这事两个人没少争吵。也是各有各的道理,谁也说服不了誰。
公司里闹点不愉快,那是因为儿子在众人面前的大男子主义习气严重,人面上觉着被对象管着特没面子。回归家里,对象也回归了家庭,两个人倒也相处融洽。不过一旦在纯洁无暇的感情上那怕涂上一点污点,心里总也烙个印记,怎么也擦不掉。以至于对象在王生和英子面前坦言,以后找工作,务必要进两家公司,万不可在一家公司做事,他的自尊心太强了,稍有不慎,便会被碰掉渣似的。
两个人在一块少不了磕磕碰碰,合着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烟火气十足的小情侣日子,也少不了有些摩擦,那再也正常不过了。
但对爱情的向往和着迷,以及对未来的憧憬促使他们合作还是大于分歧,矛盾还是被温情脉脉消除殆尽。一笑泯恩仇,一宵值千金,所有的鸡零狗碎都被爱情幻化掉了。
两个人齐心协力过自己的小日子,在公司比着帮着看谁挣的钱多,回家则是躺尸追剧,儿子迷恋于打游戏,吃饭多半叫外卖。早上两个人互催着对方起床,却没有谁想着早点起床,遇到周六周日,那非睡到12点以后不可。他们有着所有年轻人的故事,还有如影随行的懒惰,以及不放过每一个可以放任的一小会儿。
王生的儿子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从小就被姥姥当做掌心宝贝一样伺候着。但凡花钱,姥姥总是倾其所有,时不时地塞钱给他,怕外孙在外蒙受作难。他的身上时时有钱,几百块常有,他也无所顾忌地花钱,钱在他的手里,就如同流水一般“哗哗哗”地就没了,反正有姥姥给钱,花没了姥姥会自动追着给他钱花。这就让他形成了大手大脚花钱的坏习惯。
和王生儿子相比,他的对象就要节约得多。她的家庭也不算贫寒人家,父亲曾是大名鼎鼎的企业家。在改革开放初期,可是当地响当当的知名企业家。后来由于思想老套,赶不上形式的需要,落伍了。守着自己初期创业的摊子,梦想着有朝一日他的地产和房产能够被征拆,以他现有的资产:两幢高楼,还有两座冷库,到时候可以坐拥千万。可他等了这么多年,仍然没有盼来征拆,却被办企业的亲弟弟不断蚕食他的地盘,他家的土地都被弟弟用来堆放铺路的石料。
眼看着自己打下的江山都被财大气粗的亲弟弟侵占去了,老企业家心里千疮百孔,他咽不下这口气,但那又能怎么样?对他来说已是日暮穷途了,不可能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但他却不愿看着自己的弟弟这样肆无忌惮的把自己的地盘占光,虽然他是付了地租的。但那对他来说,就像毛毛雨一样看不到他眼里去。
一种嫉妒,不甘心,却又无力回天的矛盾心理攫住了他。于是他在石料厂的一角的猪舍的饲养室给自己铺了一床铺盖,烧些柴火,在那住着,守护着他的最后一块领地。那是一排猪舍,当年的标准化养猪舍,时过境迁,早就不再养猪了,他却养了几只羊,喂着饲料,逢年过节杀一只羊来招呼客人或者自家吃,还把羊皮挂在门前的晒衣绳上,夏天的苍蝇飞的到处都是,他却不让老婆收掉。
他酿的酒不少,却很少有人买,大家却都愿意买他小卖部里的几块钱的二锅头,那是老百姓最喜欢的品牌酒了,纯粮制造,喝了舒服不上头,关键还便宜。他的酒虽说既便宜又量多,除了几个老铁买他自己的酿造酒,大多数人还是喜欢喝正牌酒。
他们那个地方的农田几乎是清一色的被整成了葡萄田,一排排整齐的水泥椽光秃秃的矗在地里,葡萄蔓都被压在地底下冬眠。当人们发现一亩葡萄能挣两万多的时候,老企业家就以战略家的眼光看得更远,当即投资了几十万建了两座冷库用来收储青葡萄,多少年过去了,他也挣了不少的钱,最后又把这些钱用来建起了两座大楼,就等着有朝一日能被征拆,摇身一变而成为千万富翁,也不枉自己曾是当地农民企业家领袖的殊荣。
老企业家两口子不对付,他做着发财梦,而他的老婆却要过自己的小日子。他开着一个小商店,就进些日常用品,还自制洗洁净给周边的商店和酒店配送,还兼营着麻将馆收头子,每天也有一百多块钱的收入。就是靠着这些钱她供着女孩上完中学大学,又管儿子的日常开销。老企业家则只管发展壮大自己的实业。但凡儿女向他伸手要钱,他总要没钱,让他们跟他妈要去。
老企业家其实是一种典型的赌博心态,且有些走火入魔了。试想你赚钱到底是为了什么?就算你想做千万富翁,但这小日子你得过呀,试问你挣的钱都不愿意给自己的孩子,那它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即使这样,他还是对老婆招赌恨之入骨,认为她丢尽了他的颜面,干啥不行?眼睛盯着那点小钱,丢人!他既看不起她,却逢着孩子要钱的时候,他总叫他们跟他们的妈妈去要。
一个既要供两个孩子上学,又要管孩子的生活费的女人,而收入又极其有限,他们母女的拮据可想而知。因此这女孩花钱那是算计着花,不该花的一分钱也不花。
有那么好几次,王生让儿子下去买盐倒醋,儿子都到了楼下,却返身上来给女孩要钱,才说自己身上一分钱也没有。王生就觉着这也有点过了吧,一个大男人身上不装点钱,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呢。转眼又一想,兴许这样也好,正好管管儿子花钱大手大脚的坏毛病。
这人生许多事情没有道理可讲,王生心疼儿子竟然被女朋友把钱收完,身上一分钱也不带,没有结婚就成了这样的奴才,那一旦结了婚,他的儿子指不定会受啥罪呢?可又一想人家两个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要两个人高兴,他才懒得管他呢。
女孩自己也是极俭省着花钱,样样都是精打细算。每每看见一样好东西,必要在实物店里穿试好了,记下尺寸,型号,价格,然后到淘宝网上去买,每当买回一件心仪的物品,必要嚷嚷自己省了多少钱。这样一来,王生和英子倒也放心了,凡事都交给这未来的儿媳妇办也好!
事实也是如此,儿子和王生一样,是个典型的甩手掌柜,啥事都不管。王生家里的收入归英子,支出也归英子,他乐得一身清闲。看来在这一点上,儿子还真是遗传了王生的基因。
两个人情投意合了,缺点都是优点,儿子的懒惰造就了女朋友的精明能干:但凡外出游玩,必是女朋友规划路线;但凡家里的一应用物必是女朋友打理购买;育儿和做饭也成了女朋友的专利......
但也有例外,那就是但凡到了刷碗的环节,必是儿子去刷。一对恋人这样的君子协议倒也泛出了诸多的生活情趣。
两个人也是出双成对,每次回家两个人也都回到老家,接受姥姥姥爷的催婚。他们也已经对此形成了一定的免疫力,每次都是“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们攒够了十万块钱再结婚”,把个了姥姥给弄火了,“要么结婚,要么散伙!”二者必选其一,限定两个小时要结果。
还把他们两个赶了出去,给他们一定的空间和时间,好生商量一番。两个人出去转悠了好几个小时,最后回来还是妥协了,答应年底结婚,姥姥这才转怒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