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皎月高挂在空中,我坐在月下,仿佛听见了一记寒钟。
钟声仿佛从遥远的深处传来,在山的那边,跨越了山林,跨越了高楼,跨越了初冬和深秋。我举目四望,却找不见何处有钟,如此空远幽深的钟。
这远离尘世喧嚣的地方,亭台、高楼、青草、绿树……都在这记沉重的晚钟里晃动,晃动的是内心,是久别之后一次熟悉的触动。钟声悠长,悠长。悠长过了时间,悠长过了岁月,悠长过了相逢,悠长过了离别……
我带着友人,登上凄冷黑暗的高楼之顶。天台之上,一片荒凉,只依稀听见远处人家的几声犬吠,和着钟声荡荡,回荡在独有两人的天台上。倏时间,星星仿佛不再是星星,月亮仿佛不再是月亮。九天之外的银河,虽听不见钟声,却也随着寒夜孤钟的余韵回荡。寂静黑暗的天外,孤独的月和孤独的星,也只能遥隔时间与空间,面对对方的一抹光影,独自难受。
钟声或许是百里之外,自黄草坝上的古刹传来。夜已深,天已暗,暗下来的天际之下,外出的游子也在兴叹。一声钟鸣,是世界喧闹的绝唱,是万籁俱寂的前奏。钟声之后,树林里多了归鸟,夜空里多了繁星。可空荡荡的屋子,依旧在黑夜里空荡荡;荒凉凉的房间,依旧在月夜里荒凉凉。
月夜之下,一声寒钟,我想,这是穿越了时空的归去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