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东方润木
半年前看过的电影《我在故宫修文物》,印象极深,回味悠长,虽是纪录片,却一改以往纪录片生硬,冰冷的风格,自始至终一种暖暖的人文温度和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影片记录的是一群故宫文物修复大师们的生活日常。没有惊心动魄的故事情节,采用的近乎白描,真实地展现这个从不为人所知的神秘行业的日常。演员全部为大师们本色出演。
一缕阳光穿透古老的雕花窗照在大师们气定神闲的脸上。花猫慵懒地躺在窗台上,惬意地晒着太阳。院子里水灵灵的黄瓜满架,菜蔬青葱,杏子满枝,可怜熟透的杏被昨夜风雨吹落一地。
师徒们撑开桌布,兴奋地扭动树枝,成熟的杏们如前仆后继的冰雹,纷纷落下。姑娘们开心地捧着杏,笑靥比红杏更美!
一道宫墙,两重世界,穿越千年的神秘,却是大师们巧手中的日常!
古老的文物,历经辗转,渐渐沧桑,沉淀,蒙尘,斑驳,在故宫这个独特世界里,被一群依然严格秉承着传统,技艺精湛的手艺人慢慢修复,回复了曾经的光彩!
修复文物,是穿越古今,与千百年前的古人进行对话的特殊职业和生命体验!
1、王津:钟表组组长,55岁,1977年进宫,工作至今已有整整四十年,爱笑却自带腼腆,谦逊而内敛,温柔耐心,细心,几十年如水而逝,一件件珍宝却重获新生。
经他手修复的文物成百上千件,比如这件“乾隆皇帝铜镀金乡村音乐水法钟”,你看河水湍湍,船帆点点,小鸟,小鸡们扑楞着翅膀,天鹅也展示着曼妙的身姿,栩栩如生。一派生机蓬勃的热闹场景,回复了她几百年前鲜活的生命和风采,每一个嘴角,双脚及翅膀都能活灵活现地展现各个细微的动作,真正的精美绝伦,叹为观止!此时王大师脸上的笑,真是无可方物!
2、屈峰,木器组组长,2006年中央美院雕塑系毕业,专心致志地雕刻着佛像,徒弟在旁边打着下手,他的脚下还是古老的罗砖漫地,却早已坑坑洼洼,地面上细细密密地零落着千年古佛像修整下的木屑,师徒俩气定神闲,不急不忙,却极专注着手里的雕刻。
屈峰,三十五六岁,正当人生的盛年,他却淡定而凝练,沉稳而大气,睿智而机敏,他的一番话让我记忆犹深:“玉,其实是一块石头,它本身没什么价值,但中国人能看出德行来……中国人讲究格物,就是以自身来观物,又以物来观自己……人在世上走了一趟,都想留下点啥,觉得这样自己才有价值,其实修文物时,已经把自己融进去了……文物是为了传播文化,不是为了保留一个物品,她只是文化的载体”
格物,他们对于古物的意义绝不仅仅在于修复。世世代代传承千年的修复师们与手中的文物永远在进行着一次穿越时代的对话,这是一场奇幻的相遇,注定的相知。
3、闵俊嵘,漆器组组长,五十岁左右,依然几十年如一日地耐心地延续着代代相传的手工技法,虽陈旧,却有效。他需半夜起来和采漆人翻山越岭采漆,回来后制浆糊,晾树漆,用猪血调和的腻子充满难闻的异味,却是最好用的漆器修复法宝!
……
这些特殊职业的大师们的坚持,让我领悟到:将一件事做到极致,就会做出灵魂来!
因为有了人,千年瑰宝,紫禁城,哪怕片片砖瓦也才有了生命。因为我们在和他们相遇,相知,交汇。只有人的制作,人的欣赏,人的赞叹,人的传承,才让他们拥有了灵魂和生命。纯粹的物件永远是死的,人的情感才是永恒的传承!
万千华美,匠心独运,倾尽心血,国之大匠的底色和格局!
择一事,终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