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跟我讲她小时候的故事。村里有个小混混,总是欺负落单的女孩子,母亲和三姨都挨过欺负。母亲和三姨气不过,找了一个机会,逮住那个家伙,狠狠地收拾了他一顿。从此,那家伙就老实了,现在见面他都很客气。
上小学的时候,有一篇课文讲的就是朱德反欺凌的故事。
在私塾读书时,地主的孩子嘲笑朱德是姓老母猪的猪,丁家少爷还拽住他的辫子说他们三个是三头水牛,朱德一拳打倒丁家少爷,别的地主孩子上来打他,他和两个哥哥一阵拳打脚踢,把他们打得抱头逃跑。后来,先生用戒尺打他们三人的手心,罚他们朝墙站到放晚学以后。第二天早上,几个地主孩子又嘲笑他们,兄弟三人把住门口,把地主少爷打得个个跪下求饶。先生进来,不等地主少爷告状,三人一起来到先生面前,主动伸出手来让他打。从此,地主少爷再不敢欺负他。
可惜,这样的课文在我们的教材里早就不存在了。 我是借助AI软件搜到了上面的故事。
我们上学的时候,是不屑于去老师那里告状的。在我们眼里,只有那些不争气的“地主羔子”才这样做。
男孩子是要认真打一架的。很小的时候,我就坚定了这样的信念。
上高三时,那时候的社会治安很差。差到什么程度?学校教导处四个干事,三个被镇上的小混混打过。这是那个没挨打的干事告诉我的。
学校里有一些人不好惹,他们和这些小混混沆瀣一气,耀武扬威,学校也拿他们没办法。阿飞就是这样一个渣子。
巧了,他还和我同班。
别人都讨好他,我不屑与他搭话。在我眼里,欺负同学的就是渣子。
有一次,我见他欺负同班一个校队的男生。他踩着凳子,戳着那个一米九的大个子脑门大骂,那个窝囊废居然默不作声。他活该挨欺负!
我和阿飞结梁子,事出巧合。晚自习后,我在围墙边散步。一个黑影在我面前花拳绣腿,眼见要上来,我一抬手,抓住脚,顺势一推,那家伙便摔在地上。一瞅是阿飞,我也没言语。他嘟囔一句:“你小子,有两下子啊!”我心说:“就是这样,两个也不是对手!”
一天早饭后,我在看报纸,他忽然对我说,他要看看。我说:“稍等一会儿,看完给你。”他向来说一不二,那里受得了这气,上来就抢。就他那小胳膊小腿,那里够得着。抢不到,他一转身,撂下一句:“今晚,你给我等着!”
大家感觉事情要大,劝我去认个不是。我本来没错,凭什么认错!我就等着,怎么着!有人劝我晚上不回家,在学校住一宿。还用人要给我一把刀,说是防身。我故意放话,收拾阿飞哪里需要刀!
下了自习,我在校门口遇见了阿飞。阿飞拦住我,说要来个了断。
我对打架还是经验不足。他趁我不备,偷袭了我一拳。顾不上头晕目眩,我挥拳还击。
阿飞连连后退,有些招架不住。也不知道他哪里学的奇葩招数,竟然接下腰带来抽我。没来几下,就被我抢到手里,反过来抽他一路跑。跑到卫生院的大门口,我一脚把他踹到在地。看热闹的呼啦一下,围了一大圈。
他确实没什么力气,还没了腰带,就是一滩稀泥。骑在阿飞身上,胡乱几捶,打得阿飞嗷嗷直叫。忽然想起“鲁提辖拳打镇关西”,那叫一个解气!
人群中,还有叫好的,真是不嫌事大。一抬眼,我看见和阿飞同村的大峰也在,他俩可是臭味相投,猫鼠一窝。
这家伙块头大,真的上来,我保不准要吃亏。想到这,我站起身,一脚踏在阿飞胸脯,“看在我们同班,今天饶你一回,你小子今后老实点!”顺手把皮带空中一抛,去你!
我去门口找同行的波子,他早就跑了,去报告年级主任了。
滕主任来了,一眼就看到人群里的大峰。“大峰,你今天动没动手?”大峰连忙说:“主任,我没动手!不信,你问问他!”大峰指了指我。“没他的事,主任。”我瞅了一眼大峰,大峰讨好笑了笑。
多年后,再见大峰,已经是一个谈吐文雅的老板了,只是脖子上的大金链子,还让感觉有些匪气。
“那天,你也准备上么?”我笑着问。“哎呀,我都是好孩子,从来不打架!”大峰的话像是很真诚。
滕主任让我先回家,让大峰捎话,让阿飞滚回来,今晚不回来,明儿就开除。
第二天,我推着自行车路过校门口,感觉阿飞尾随在后。我想看看昨天的战果如何,放慢了脚步。他居然也慢下来,我索性不走了,盯着他上来!阿飞硬着头皮,低着头过来了。
阿飞鼻青脸肿,腿还有点瘸。
“怎么样?”我倒不是关心他的伤情。
“还行,还行。”阿飞说的也不是伤情。
课间,那个一米九从我身边经过,用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肩膀。“天下苦秦久矣!”我懂那意思,苍天啊大地啊!是我给一米九出了这口气啊!
放学的时候,阿飞上我跟前,我装没看见。
“哎,你把咱俩的事告诉刘老师了么?”阿飞轻声问。
“没有。”
“刘老师打了我几巴掌,说我惹谁不好,惹祸你。”阿飞这话让我有点懵。
遇见刘老师,刘老师说,确实扇了阿飞几嘴巴子,还特意让他来找我。
多年后,再见阿飞,老远和我打招呼。高中毕业,参了军,复原了,干保安,换了几个地方,一直没挣几个钱。这么多年,白得瑟了。
以前干班主任,都要讲讲这个故事。倒不是炫耀武力,我是想告诉孩子们:那些欺负同学的,都是些奴性十足的渣子,这些人将来注定不会有什么出息!还有,男人的尊严是靠自己的拳头找回的,别人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