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归樟树林
□南京 易荷生
阳光和熙，春风拂面，小区的树木吐出新绿，一片生机盎然，我站在窗前，听着户外小鸟的鸣叫，一幅美好的春天图画展现眼前。此时此刻，不由地让我想起，江南的一片樟树林，这片樟树林，就生长在常州古运河畔的花园厂区里。
我曾在这家工厂工作，本世纪初，我去的时候，厂房的外墙已经开始剥落，可是四五十年前这间工厂的年轻人，沿着厂区道路，栽种的香樟树，却生长得蓊蓊郁郁，十分的茂盛。壮如柱石的香樟树，使工厂变成了四季常青的樟树林。这片樟树林引来了各种鸟儿来这里安家落户，繁衍后代。麻雀，白头翁，斑鸠，乌春……呢哝细语，争相歌唱。偶尔也有猫头鹰飞来落落脚，让这里变成了鸟的乐园。
最引人关注的是这片林子里的乌春鸟，又名黑八哥，鲜黄鲜黄的喙，全身的羽毛乌黑透亮。它们在林子里时而穿梭鸣叫，时而在假山旁、池水边摇头摆尾，喝水嬉戏，用尖尖的喙打理羽毛，这群乌春是一个庞大的家族，从原来的十几只发展到现在的几百只，已是几世同林？尚无法查考。这里是乌春的王国，它们依托樟树林的呵护，迎来了鸟儿们的太平盛世。
乌春鸟的家族也会失去自己的同伴，它们被人偷偷捉走，囚禁在鸟笼里，一旦失去自由，它们变得蓬头垢面，鲜黄的喙黯然失色，乌黑羽毛变得灰白，失去了飞翔的生活，从此郁郁寡欢。鸟儿多了，也会招来一些猎鸟者，有用气枪打的、皮弓弹的、网儿捕捉的。只要被发现，就会遭到谴责。
乌春最怕遭遇春雨绵绵季节，刚刚脱壳的乌春宝宝趴在鸟窝里嗷嗷待哺，江南的雨季使乌春的鸟窝，一会儿潮湿，一会儿干燥，此时的樟树林里，常常潮湿不见阳光，树上的鸟窝霉烂而托不起来，乌春宝宝从鸟窝里掉下地来，霎时间，你会听见它们的父母抢天呼地的悲鸣，尖叫着在林子里穿梭。天灾使它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孩子。鸟为食亡，这句话显然不够全面。野猫会趁机捕食乌春宝宝，一场猫鸟大战会惨烈空前，乌春为繁养后代所做出的巨大付出，令人动容。
曾经栽种这片樟树的年轻人，已经步入了老年。老师傅们见不得乌春的悲鸣，把乌春宝宝用竹篮托起，挂在树杈上。乌春宝宝能不能生存下来，那要看它们的造化了。
“劝君莫打三春鸟，雏在巢中盼母归。”这是祖训。善待鸟类，就是善待人类自己。前不久，厂里的师傅发来微信图片，厂区还存在，那片樟树林更加茂密。他们每天来林中散步，鸟归樟树林，人鸟依然和谐相伴，让人欣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