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地在这里结束,海洋从这里开始。葡萄牙诗人卡蒙斯在搏击大海的征程中创作了史诗《葡萄牙人之歌》,其意境在葡萄牙的罗卡角,融入苍苍茫茫、海天无际的浩渺之中。
虽然我们并不以水为生,但丰饶的大海给予人类回报并不亚于陆地。海水蒸腾,形成甘露普降的季风;洋流环绕,将鱼群引入近海;潮汐涌动,在海滩留下无数的水族的。。。当然,大海也不吝啬将反复无常的脾气施加于我们。
大海赐予加缪及其友人的,正如哈德逊河赐予纽约年轻人的一样:使他们得以躲避城市夏日灼人的热浪。战后访问纽约期间,心臆难平的加缪看着滨河大道上的车辆,又想起那片大海:“川流不息的车辆……发出沉闷而渺远的声响——和波涛的声音一模一样。”如果某部作品中没有渗透加缪对地中海恒久的爱,那倒是非常罕见的。他创造的文学人物,从《局外人》中的莫尔索到《鼠疫》(The Plague)中的里厄,把大海当作远离社会喧哗与骚动的暂避之地。当然,加缪也是如此:只有当他在水中畅游,坐在地中海的沙滩上时,才会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在太阳底下,他“不用戴面具”。地中海既是一个物理意义上的地区,也是一块哲学领地。加缪把地中海升格为一种象征,它代表着人类价值与思想的远古世界,世俗,且与大地不可分割;加缪树立起这个世界,是为了反抗那些不断扩张、了无生气的意识形态,它们让他想起欧洲灰色的都市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