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是个铸刀客,一生手里只铸刀不练刀。我问师傅为何只铸不练,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丢给我一把铁锤说“今天开始跟着我铸刀”。这年我五岁
我叫落木,本该无名无姓,只是在师傅把我捡回家的时候我便有了名。我也没问过师傅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让我叫他师傅。他不传我武艺,不教我吟诗,只是在我五岁那年让我与炉火相伴,打造出一柄又一柄的刀。
在我和师傅住的房屋后有一座山,名落木山,只因为山上多为林木,每逢秋雨大风际便能看到落叶缤纷的景象,确有一种无边落木潇潇下的风情。我想我的名也是从此得来吧。落木!落木!秋风溅草雨自折,落木入土自回乡。
没遇到她之前我想我的一生便是这样过了,伴于师傅左右,致力刀与火之间。可是为何,偏偏遇到了她。
那日无云无雨,我锻刀,师傅在旁指点。忽门外传来一声娇喝“东阳璃寻藏刀大师十数载,今拜于藏师门前,求刀一柄”。“蹦!”我手中之刀齐腰而断。
“藏刀?师傅名为藏刀?”
“刀不在出而在藏,不在练而在铸。我名是为藏刀,没想到三十年了,还是被人找到了”。师傅推门而出。
“原来师傅有名。”我随后而出。
跪在门前的女人一身青罗长缎,长发末端用一根丝带扎起束在身后。面目透露一股英气,让她本该娇柔清秀的样貌偏偏生出一种巾帼之感。
“教我徒刀法五年,赠你无渊”
“好!”
“可是师傅你不是说刀不在练而在铸吗?如今为何?”我看他们极为简单的对答顿时发蒙。
“阿木,不练刀怎么护住自己的刀。师傅名为藏刀,可却从未藏刀,不练刀,并不是不练刀。”
师傅说的话我不懂,确实不懂,只是从此以后我的生活中又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学习刀法。璃姐的刀法真的很厉害,只是太冷了,刀冷,人也冷。
“璃姐,你这刀法叫什么啊?”
“你只要练就好了”
“哦哦”
璃姐的生活里好像只有刀,教我刀,自己练刀。眼中再无外物。
如此一过便是三年。这日璃姐又找师傅“阿木随你铸刀十五载,天生与刀相合,他比我懂刀,我已无力教他。还请藏师赐我无渊。”
“罢了,给你!”
“这就是天地一刀无渊吗?果然好刀!”“可是无渊无渊,真的无怨吗?以后就叫你深渊吧。”刀身一颤,似在回应,果然好刀。
这日我亲眼送她离开落木山,背着深渊,踏着皑皑白雪。我记得她来的时候还是三年前的春天,一身青罗长缎,长发束于腰后,柔美的脸上充满英气。只是三年原来如此之短。最后还是消失在纷飞的大雪中。
“舍不得?”师傅不知何时站于我的身后,说了这么一句我懂但想装不懂的话
“是,舍不得。”我知道我不能欺骗师傅
“那就下山去吧”
“啊?”
“下山去吧。留情于外,铸刀无心。你到了经历江湖的年龄了”师傅面无表情
“江湖!不!我不是想江湖,我只要璃姐”
“罢了罢了,去吧”
我没拿刀,只带了点干粮便下山了。离开了我生活二十年的落木山,消失在纷飞的大雪之中。师傅目送我,就如我目送璃姐。“对不起,师傅。待徒儿找到璃姐,必回落木山侍奉您老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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