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语言的界限,意味着世界的界限。——维特根斯坦
关于读书的另异
读书,除了读出作者的思境之外,还需要有种对话的感觉,通过与作者对话,来启迪自己——在时空变化的今天,我应该怎么把握这个话题?思想境有无进一步拓展的可能(或肯定,或否定,或延伸,或另起异想)?
我不太喜欢那种咬文嚼字的读书形式——总想在字缝间寻得一丝与他人有别的心得体会,继而标榜自己研究的深刻。当然,解析和还原作者原意是很有必要的,本土的一些学问家也特别喜欢干这类活儿,但它的确不是我所喜欢的那种思维活动,我更愿意从事在当下(或未来)时空可能参悟的若干尝试。
读书,不是为了充实和锻炼记忆功能。在我看来,读书更像是在与作者对话,也是打通思想经络之前的一些准备工作,更是精神食粮汲取与排泄的过滤活动,而不是固化自己,成为某位后续的代言人。
无论是哲文,还是数理,过分解读和再思解读,虽然它们之间有许多相似之处,都是过脑活动,但它们却是两个不同概念。
过分解读——哲文,沉溺于原思故纸堆里,而玩弄文字词组可能带来的有别于他人的发现而沾沾自喜;数理,沉溺于原理,而鼓弄出各种千奇百怪变化中的解题技巧。过分解读,培养的是淫巧的善用,自以为是具有丰厚学识的解读,但它却是个缺乏自我主动性被动式的再注释和再考据。
再思解读——哲文,在知晓原义和尊重原思的基础上,琢磨着是否可以构建出完全属于自己个人的明朗活动,而欣然;数理,掌握定律的推理过程,更多强调的是推理过程中的逻辑思维的缜密和简洁和思脉的走向。再思解读,更多的是培养本我思维的灵变,它除了观察之外,也特别重视参与行为,即有无更加合理的解答和另有所思的出路。
过分解读者的说辞(或论文),因为分不清自我认知的边界,常会做出一些跨越边界的论述表达,而夸大了自己发现的效果和作用。他这是在强调孤岛的独我赏析精神。过分解读者,表面看上去像是个开放域的存在,其实却是一种闭合域内的自我欣赏,因为他是在固化和复制原存义要,而少有新思。他们是泥古派的典型代表。如今,市面上很多“国学”家大致都可归类于此,因为在他们身上有一个特别明显的特征——沉溺于远古文化,并在其各个字缝间进行各种涂鸦和躲猫猫游戏。
再思解读者的说辞(或论文),因为明白自己的认知边界是个有限量,所以他只会给出有条件限制下的论述,而赞美那些提供这论述成立(无论正反)的作用。他这是在强调精神绵延的再续。思想解读者,搭言观去好像是个闭合域的存在个体,其实却是一个开放域的存在,因为他在承载的同时,一定会提出通过自己大脑整顿过后的各种心得,甚至是新的发现。他们是疑古派的典型代表。古希腊哲科一脉大多归类于此,“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是他们一生执着的信条。在他们看来所谓的解放思想,就是一种打开,打开先哲(代入批判),也打开自己(导出升华)。
问自己,你选择那种读书方式?
答:杂读,因为没有那种见多识广的讲究,也没有什么学术诉求,好奇是常态,只为了信息有个增量,不至于陷入某种癫狂而盲目自大,偶尔尝试一下若干可能的猜想,玩个虚拟的想象,就很OK了。我的世界在思海。
并告诫自己:对待各种学识一定要怀有敬重心,要知道谦卑心态的斜率是与信息增量共行的,但同时也不能做这知识的奴隶而束缚了思维的疆域。
知识之所以成为知识,说明它业已都是过去的发生和总结式的存在。读书亦如此,最好别把自己搞成个机械化大生产作业下复制(读)的品。
有说,读书是为了更好的记忆;我说,读书是为了忘却的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