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缘分。
我曾经不相信一切没有物质基础和科学依据的东西。比如上帝。
缘分,难道不就是概率吗?为何要把这种纯数学的东西包装的如此浪漫?
可有时,还是会忍不住想,如果当初…… 现在就……
如果把生命中的那么多幸运只归因于概率,好像太冰冷了。
昨天上午半天在斯坦福。
工作。
“牛啊!” 老妈说。
因项目需要,邀请了斯坦福的一位计算机和人机交互的教授做咨询,我就意外地有幸和教授一起合作做项目。
他是给我华盛顿大学研究生offer的那个人;
他是在申请截止日期已过去快两个月还同意我申请的那个人;
他是建立我们这个独特的人机交互与设计研究生项目的那个人。
一切都是意外。
四年前的那天,拿着一堆拒信的我,看着这个新的研究生项目,申请截止日期已过。我还是发了一封长长的邮件给Director,就是教授,请求给我一个申请的机会;
四年前的那天,当我终于能平静接受一切,并把QQ签名改成了“挣扎到最后”,我收到了来自华盛顿大学的offer,来自教授的邮件——Congratulations。
得到申请的机会是意外,拿到offer是意外,能和教授一起做项目,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两个月前,第一次和教授通电话,最后,我激动地不断说感谢;
一个月前,第一次和教授见面聊项目,最后,我还是激动地不断说感谢。
如果没有所有的意外,我不会是现在的我。
我怎么可以把这一切仅仅称为“概率”呢?这一切明明是缘分。
又是一个意外。
五年前,我发出了第一封套磁邮件,发给斯坦福Communication学院的Clifford Nass教授。我太喜欢太崇拜他的研究。我从网上下载了他的书和paper,如饥似渴地阅读。心里觉得一万个不可能,还是想试试,不试就完全没希望了。
第二天,我收到了教授的回信。我竟然收到了教授的回信。我竟然这么快就收到了教授的回信!我太高兴,太感动了。教授分享了他最近的一些研究项目和paper,并感谢了我的联(sao)系(rao)。
与教授来来回回沟通了大半年,可惜,因为某些原因,那一年他不能招学生了。我们约定,明年再来。
后来我去了华盛顿大学。后来在研究生第一个学期快结束时,在我拼命赶作业时,不小心看到了:
"Clifford Nass, Who Warned of a Data Deluge, Dies at 55"
"Clifford Nass dies at 55; sociologist warned against multitasking"
"Professor Clifford I. Nass, expert on human/computer interactions, dead at 55"
教授去世了。
享年55岁。
这么年轻。
我还好好保存着他的邮件。我还打算着一毕业就去加州,去斯坦福找他。我还要努力试试,努力试试争取做他的学生,即使有几千亿个不可能,我都要全力以赴。
公司的工位上,放着他的一本书《Wired For Speech》。在给与斯坦福教授合作的项目找资料时,无意中发现了Nass教授的这本书,之前不知道教授在Speech这个领域还有十多年的研究。
而如今的我,正在做这方面的研究和产品。
我们又以某种方式联系在了一起。
是缘分吗?还是只是概率?
现在合作的教授也认识Nass教授。第一次和教授聊项目时提起Nass教授和他的研究。教授也表示非常遗憾,是斯坦福的一大损失。
即使工作到现在,我还是念念不忘。那颗想追随Nass教授的脚步,一心做科技和人相关研究的心,一直埋藏在心底。
“不读博士了吗?做研究多好。” 葛老师,我生命中最贵的贵人之一,我的本科导师,一手创建了我们的心理系,现在回了浙大。毕业后一次回国,去学校看老师,和他聊起来。他还是很希望我读博做研究吧。
“我相信你……” 大一时,葛老师教我们普通心理学。开始认识和了解这个博学、智慧、风趣、可爱、时尚的教授。那天,葛老师的这条短信,像是源源不断的能量棒,让我以从未有过的加速度,飞快成长。大学期间,葛老师给我的一切出乎意料的机会、信任和支持,支撑着我,一直到现在,和未来的每一天。
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大一,第一次去北京,我在出租车里,远远的看到“中科院物理研究所”。心里想着,毕业后,如果要读研,是不是就得去中科院心理研究所?当时只是这么一想,没有想象得雄心壮志。
大三,第二次去北京。在中科院心理研究所实习了两个月。当初因为想申请博士,积累研究经验,向心理研究所的教授们一个个发邮件询问。意外地被收了。我真的去了中科院心理研究所,虽然只是实习。
北大也是个意外,我从没有想过自己能成为清华或北大的学生,哪怕只是短短一个月。大学毕业后那个暑假,去北大上了信息产品设计的暑期课,与华盛顿大学合作的。
一切都是意外。
都是幸运。
是缘分。
缘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