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妈
上回说到唐笑和小镜子乔装打扮摸到了范阳城外，迎面碰上了疾行而来的范阳守军。二人扯散了头发，只盼着这帮子兵痞子莫要发现自己，免了正面交锋。
不过，世间最让人想骂娘的事就是：事与愿违。
那一队人马人数不多，有十五六骑，为首一人赤红脸庞，身披明光甲，一众人飞驰而过，在进城的官道上扬起漫天尘土。
小镜子捂着嘴扇了几下：“哎，他们应该没看见咱俩吧？”
唐笑也咳嗽了几声：“都怪你舅舅，非让我穿这么身儿衣裳，我要穿我自己的，我就是站这帮人跟前儿他们也不会注意我啊。”
小镜子正准备说什么，却被唐笑一把抓住了手，瞬间闭了嘴，一起盯着从漫天尘土中走出来的一人。
那人逆光骑在马上，本来明亮的明光甲这会儿却显得暗沉沉的，赤红的脸庞，眼中精光四射。
“你二人打哪儿来的？”
“洛阳。”
“长安。”
唐笑和小镜子对视了一眼，连忙又张嘴。
“长安。”
“洛阳。”
那人也不下马，盯着两人：“还要再回答一次吗？”
唐笑松了拉着小镜子的手，拱手道：“这位军爷，我兄弟二人其实是从长安而来，不知军爷有何事？”
那人目光落在乔小镜身上溜达了一圈儿，又回到了唐笑身上：“长安？天子脚下？为何而来？”
小镜子早看得不耐烦，挡在唐笑前面仰着头问：“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唐笑一阵头疼，我的姑奶奶哎，咱躲还躲不开呢，你去惹这个红皮鬼干嘛啊。
那人神色未变：“范阳城的任何一个将士都有权过问要进城的人的来往是由。不说也可以，这城，你们自然也别想着进了。”
小镜子虽说在长安城混得如鱼得水，可到底没经见过这等场面，一时也愣住了，答不上来。
唐笑只得把人拉到自己身后：“军爷见谅，我这兄弟没见过世面，若是有所冒犯，还请军爷包涵则个。我兄弟二人其实是来范阳城送些东西，因兄弟第一次出门，所以先行了一步，商队追在后面儿，估计还有半日路程。”
“送什么东西？”那人听了身后手下的耳语，接着问。
唐笑本来的打算是和商队一起进了城，以季府总管的身份拜访安禄山安府，看能不能混进去。谁知道这还没进城呢，就碰见了这么难缠的个主儿。这会儿要是按照原来的说辞势必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唐笑心里计较了一番，叹了一口气。
“蓝田玉。”唐笑答道。
他听闻安禄山人胖身子壮，看着是个粗人，却有个雅致的喜好：玩玉。酷爱收集天下美玉奇玉。眼前这人肯定是安胖子的手下，先试着探探路再说。
“蓝田玉？”那人挑眉，随即大笑起来，朝身后的副将喊道：“宋祁！”
另外一人策马过来，朝红脸大汉拱拱手：“将军。”
“这两人竟然是押蓝田玉过来的，下月初九就是大人的寿辰了，我还正愁送点儿什么东西呢。”
宋祁打量了唐笑和小镜子几眼：“后面那个商队也确实是押送着贵重东西，从长安来，想必是一起的了。”
唐笑拱手道：“领头的是一个白胖子是吧？那正是我家镖师。”
红脸大汉点点头：“那走吧，随我进城。”
小镜子拽了拽唐笑的袖子，唐笑立马哎哎哎地喊着问：“军爷军爷，我们自己走就可以了！”
宋祁挡在唐笑面前：“蔡将军看上了你们，请你们去府上做客，那是瞧得起你们，请吧二位。”
唐笑朝小镜子眨了眨眼睛：“走。”
两人被一队人马夹在中间，唐笑瞧见那姓宋的派了两个人朝来路而去，估摸着是去截马爷他们了，心又提了起来，希望马爷机灵些，可千万别说漏了嘴。
跟着大部队，进城的时候连马都没有下。守门的兵士见了红脸大汉，齐刷刷地行礼。
看来此人军阶不低啊。那估计和安禄山的关系也不远喽。
穿过城门的时候，唐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城门。
范阳城地处平原，城门高七丈有余，城墙足足有六丈高，城墙不知道拿什么东西抹得十分平整，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纵然是唐笑和小镜子这样的轻功高手，也不容易上得去。
城门包了铁皮，厚余半尺有余，当得是坚固无比。
城墙上隐约可见披坚执锐的守卫，端得是固若金汤。
城内倒是十分热闹，来往的人有着汉服的，着胡服高眉深目的也不少，看来，安胖子把老家人带来不少啊。
来之前季无双只说朝廷曾派人来探查过一二，回报说天下太平，安禄山忠心耿耿。可是这城中这般样子……唐笑心中冷哼了一声，面上却装出了一副好奇的样子，左看看右看看。
看到胡人随身都带着兵器，就扭过头问走在一边儿的宋祁：“军爷，这范阳城的好汉看着可真是不少啊。”
宋祁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军爷，我知道您姓宋，那位军爷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呢？”
宋祁朝前望了望，自家将军威风凛凛走在最前面，好不扎眼。
“小子，记住了，我们家将军姓蔡，名希德，乃是安大人帐下最厉害的勇士！”
唐笑和小镜子都忍不住吸了口冷气，对视了一眼。奶奶个腿儿噢，怎么好巧不巧就撞着这位爷了？
诸位可知这蔡希德是何许人也？
这蔡希德本是幽州胡人，传说中身高八尺，有项羽之勇，诸葛之智，拜在史思明帐下，一杆长枪无人能敌，马上功夫颇为了得，甚得安禄山赏识。
想着那人之前在城门外的问话，两人都打了个冷战，别是看出来什么了吧？
两人这边胡思乱想坐立不安，一队人马却已经拐个弯到了一处府邸门外，门口守卫朝蔡希德一行人行礼：“恭迎将军回府。”
唐笑连忙抬头去看，只见大门上一牌匾写着“蔡府”，才知道这是到了蔡希德家门口了。
唐笑忍不住开始猜想蔡希德之前是去做什么了。是去练兵了吗？兵马在城外？既然能遇到马叔他们，那看来还是在城的外围。有多少兵马？在什么地方？
蔡希德已经下了马，见唐笑和小镜子还骑在马上，几步走了过来，身上的甲片走动间发出刷刷的声音，气势逼人。
“怎的还不下马？”
唐笑和小镜子笑了笑，慢吞吞地爬了下来。拱拱手：“蔡将军，既已到了城中，我二人就不打搅将军了吧？就近找一处能住的地方落脚就行。待我们商队进城了，我再来拜访。”
蔡希德哈哈大笑：“商队我已经派人去接应了，你二人尽管住下，我这偌大的府邸，住你们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唐笑见人家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推辞，怕引起对方的疑心，只好再次拱手：“那就有劳将军了。”
进了府蔡希德就不见了，宋祁带着两人去了一处院子，站在门口指了指里边儿：“你们暂且住这儿，不要随便乱走，生面孔守卫不认识，若是伤了我可不管。”
说完朝门口的守卫吩咐了几句扭头走了。
小镜子朝着宋祁的背影做个鬼脸：“神经病，凶什么凶啊。”
唐笑行走江湖多年，自然晓得入乡随俗，连忙把小镜子拉进了屋子里头，关上门瞪了人一眼：“你不要命了啊，咱们现在在人家的地盘儿，你这么嚣张也不怕他给你饭里头下巴豆。”
本是板着一张脸，这么一说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两人笑了好半天才停了下来。
唐笑帮小镜子把耳边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小镜子，你记着，你是乔进，洛阳人氏，是我姨兄弟，这样咱之前那对不上的谎话才能勉强圆一圆。我不知道这蔡希德为什么非要把咱们带回来，若说是为了蓝田玉，我觉得他大可不必如此大张旗鼓，怕是对咱们起了疑心，所以今后一定要小心行事。小镜子你轻功好，若是发现苗头不对，你就从这院子西北角出去，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了，那边是后宅，应该住着女眷，守卫会少一些。”
“你干嘛说得生离死别似得啊？”
“呸呸呸，我这不是给你提前打个招呼嘛。这蔡府一定有问题，蔡希德是安禄山手下的大将，在朝廷报备的是领着一万兵马，但是一路过来，你也瞧见了，光这府里咱们瞧见的就有三百人上下，还不连咱没瞧见的影卫什么的。从现在起，每一步，咱都得合计好了，别事儿没办成，还丢了咱的命。”
“嗯，知道了，就你想得多。”
“对了，小镜子，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
小镜子瞧着唐笑：“什么事儿？”
“那个，我在范阳城有个认识，怎么说，也不是认识，总之就是见过面儿的人。”
“谁啊？好朋友？”
唐笑咽了口唾沫，好个屁的朋友啊。
“不是，我，我坏过他事儿，所以朋友肯定算不上了。”估计对方恨不得一口咬死自己呢。
“你到底说的是谁啊？”
“安庆绪。”唐笑撇了撇嘴。
“安庆绪？”小镜子大叫了一声，唐笑连忙一把捂住了人的嘴：“我的姑奶奶啊，您老人家小声点儿成吗？”
“你，你怎么会认识安庆绪？”
唐笑吭吭哧哧把怎么从安庆绪那儿抢了春雨出来讲了一边，低着头偷瞄小镜子的脸色。
果然，一张粉脸黑成了锅底，阴得能滴下水来。
“哈，我还说怎么回事儿呢，原来是桃花债啊，争风吃醋啊，唐笑，你可以啊，英雄救美爽吧？”
唐笑被小镜子的阴阳怪气搞得浑身不舒服：“我，我哪儿能想到会来范阳啊？”
小镜子盯着唐笑恶狠狠地笑：“唐笑，我告诉你，现在在狼窝，我不跟你计较，你等着回了长安的，我不扒了你一层皮才怪！”
说完起身开门，大喊了一嗓子：“哎，谁管事儿啊，这就你们待客之道啊，公子爷我快饿死啦！”
唐笑揉了揉脸，长吸了口气。
妈的，这范阳城还真是龙潭虎穴。
专题《哥从大唐来》：这可能是个屌丝逆袭的故事，也可能是个行侠仗义的传说，也可能是个武林外传似的爆笑喜剧，一切都是个未知数，全看三位操刀者的心情和恶趣味。欢迎关注，绝对不虚此行！
作者团成员：Candy热汗淋漓在简书 牧清源 唐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