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叫我薇薇,其实我的名字叫赵丽芬,呵呵,这名字听起来挺土的,所以我给自己取了个艺名叫薇薇。
干我们这行的都各有各的苦,不是每个人都心甘情愿做小姐的,谁还不想过好日子,只是有时候总是事与愿违。大家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回忆翻出来说,那就像是在揭伤疤,所以我们这行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互相探寻对方的老底儿。
要说兰姨,她和我们不大一样,她是个苦命的人,是我和lily在街边捡回来的。呵呵,这样说好像不太礼貌,其实人生苦短,每个生命在我们眼里皆如草芥,没有谁的命比谁更值钱。
记得那是一个下雪的腊八夜,鹅毛大雪把整个巷子装扮的像过圣诞一样,霓虹灯被皑皑白雪覆盖,发出醉人的光,照在路上散发着朦胧的美。大冷的天,人们都猫在家里热炕头,没几个人还来关照我们的小生意,lily说,咱不能辜负了老天的美意,咱也整碗腊八粥过过节。
提议是好的,我们自己可不会煮粥,还好街边粥店是开着的,趁着夜色,我和lily便兴匆匆的往外面一溜小跑。
“哎呀!”lily发出一声惊叫。
刚到巷子口,lily就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还好我拽的牢,只是拽脱她一只袖子,露出了肩膀,但是脚下雪滑的很,没能马上站稳的lily险些崴到脚。
我赶紧问lily:“没事吧?”
“什么东西绊我,吓我一跳!”Lily有点暴躁的回头寻找让她受惊的东西。
看见lily真的没事,我也跟着她的目光四下寻找。白雪将路面反照的白晃晃,虽是黑夜,但找寻起来也不难。在巷子口的墙角像是被人堆了些破布什么的,上面覆盖了一层薄雪,让人有点看不清。lily拉着我的手向前凑去想看个仔细,突然,那堆破布动了一下,吓的我俩抱成一团赶紧退了回来。过了几分钟,见那东西又不动了,lily又大胆的靠了过去,我想拽住她,但是她已经伸手将那堆东西翻了开来。
“啊!”又是一声惊叫。
原来,从那堆东西翻转过来是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显然这个人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了,身体都冻僵了。
我惊愕的看着这个人,哆哆嗦嗦的摇了摇愣在一旁的lily,问到:“是不是死了啊?”
lily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弓着身子慢慢向那个人靠近,用手在对方鼻子下小心翼翼的试探一下,又赶紧抽回了手,转头跟我说:“还有呼吸,来搭把手,咱们给她抬回去。”
等兰姨醒了以后,我们才知道,她是从村里偷跑来这边找女儿的,路上就被人把唯一的一点钱偷光了,出门又没带身份证,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就只能靠捡垃圾和乞讨过着风餐露宿的生活。绕是如此老天也没有眷顾她,在这寒冷的日子里仍下起了大雪,将饥寒交迫的兰姨冻倒街头。
再后来嘛,我们见着兰姨太可怜,就帮她付钱把巷尾的那间小库房租下来让她住着了,平时她还是靠捡垃圾过着捉襟见肘的生活,但突然有一天她就和我们做起了一样的工作。
记得有一天刚入夜,兰姨敲响了我的门。别看是我和lily救了她,可她平时也很少说话的。我让她进屋,她站在门口也不进来,手绞着衣角声若蚊蝇支吾了半天,我才明白她想干嘛。
到现在我都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兰姨的表情,嘴唇被牙齿长时间紧咬的泛白,脸红的低着头,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我,我……我想,想,唉!我想做……做……小……小姐。”
看她的样子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不然一个村子里跑出来的女人,受着传统思想的影响,如果不是迫于无奈怎么会想来做这个,那得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啊。
我并没有问她原因,也知道她并不想说。我带兰姨找到了lily,我俩一合计,将自己用的化妆品和衣服先给兰姨几样让她先用着,再教她如何打扮,如何讨得客人欢心,如何说体面话等等。
那一晚,我和lily没有开工,用了整整一夜的时间把自己知道的都教给兰姨,这一行鱼龙混杂的,我们不想她以后吃亏,当然我们也会帮衬着她,可谁知道,竟然……
说着说着,薇薇留下了一行眼泪。
陈正龙见状,赶忙掏出纸巾递给了薇薇。看着lily的烟已经抽完,赶紧又递上一根并点着,“那么事发当天是谁先发现了兰姨尸体的呢?”
lily狠狠的吸了口烟,让肺叶充斥着烟草的味道来麻痹自己的神经。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愿去记起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