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有了驱逐外敌的英雄史,又加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历险光环,芹子在伙伴们心中的形象一下子高大起来,甚至都笼罩上了一种神秘感。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成了这群小伙伴们的领袖,经常带着淘气的孩子们在村里疯跑。时间长了,还时不时地做出些自认为有正义感的恶作剧来。
村里有弟兄俩,已经有四五十岁了,不知是因为穷还是其他原因,俩人都没有成过婚,就孤零零地相伴着彼此,一直过到现在。
大哥老实,不爱说话,只会干活,没明没夜地干活。弟弟暴躁,就爱骂人。也不骂别人,只骂哥哥。每天都骂,早上骂,晚上还骂。那骂词,比老子训儿子的都难听。
他们的院子,晚上回家后自然就把大门从里面插上了。然后,骂声或高或低,总是不会停歇下来。
芹子和小伙伴们听了,都好同情哥哥,特别讨厌弟弟。有一次,一个小伙伴悄悄说,那个弟弟打哥哥了。大家的怒火一下子爆发出来,纷纷骂着,却无可奈何。
芹子不吭气,眼珠滴溜溜转着,嘴里咀嚼着一根麦秸棍棍。过了一会儿,她把那根棍棍恨恨地吐到地上,把小伙伴们招呼到一起,悄悄说了什么。大家都高兴地拍手,然后就散了。
晚饭后,小孩子们都聚到了兄弟俩的院门外。骂声,依然从门缝里飘出来,撞击着大家的耳朵。月亮,都被气得躲到云层里去了。偶尔有几颗星星,也只是偷偷地眨着眼,仿佛被吓着了。
芹子带着大家蹑手蹑脚地靠近大门,她贴着门缝听了听动静,然后给大家使了个眼色。
小伙伴们齐刷刷伸手在大门上拍起来,力气很大,大门被砸得哐当哐当响。芹子直接踩在门墩上,拍着大门的铁耳环,铁器相击后发出刺耳的铛铛声。好一阵鼓乐齐鸣,终于把骂声淹没了。
芹子不敢恋战,听到弟弟的脚步声传来,她跳下门墩,带上小伙伴们一溜烟跑了老远,一直跑到村北头一个没人住的大院子里,才停下来歇气。大家靠在院墙上哈哈大笑,直呼解气,解恨。
歇够了,她们再悄悄摸回来,开始第二轮砸门运动,只是,时间更短些,声音更响些,跑得更快些。最后,笑得也更畅快!
有几颗星星悄悄探出头,好像在看热闹,又好像在助兴。反正,一晚上折腾了好几次,总算把心头的恶气出了个够,大家才停下来。
说来也怪,那位暴躁的弟弟既没有使用什么智谋抓住使坏的孩子们,也没有去孩子们家里告状,只是冲出来在院内外大骂了几次,就悻悻地回家了。
当晚,芹子和小伙伴们打了胜仗,都笑够后捂着肚子摸回了家。梦里,还不时咯咯笑出声来呢!
后来,她们又对那个弟弟采用游击战术袭击过几次。
晒麦子时,午后的大太阳像下火,弟弟又骂了哥哥,然后躲回家里睡觉了。哥哥,却顶着太阳去地里忙活。
芹子和小伙伴们也不怕热,瞅瞅四周没人,都溜到那个弟弟家晒的麦子前。几人分工合作,有人把席子一扬,小麦都被卷到草席中央去了。有人立刻搬来石头,把石头放在了草席上,一块是不解气的,怎么也要放三五块。有人已经把下一张席子卷了起来,石头很快也放上去了。
不一会儿功夫,所有的席子像施了魔法一般,都乖乖地变成了蔫了的树叶,耷拉着卷在一处,还背着数不清的石块。与其他人家正常平展的麦席相比,很是另类。
自然,又惹来了弟弟没头没脑的恶骂。芹子她们,自然又躲在哪里大笑去了。
如此几次,芹子越来越胆大,也越来越有威望。大家,都忘记了,她,是个和别人不一样的孩子。
上一节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