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妈妈办年之——擀麻叶
近来妈妈的身体老是不太好,又加上过年,总担心她过于劳累,于是放假后我的主战场就转移到了妈妈家,尽量帮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减轻她的负担。
记得第一天去的时候,妈妈正在擀麻叶。当时的她看起来真让人心疼,她佝偻着腰,身体微倾着,几乎靠在桌子上,用肘支在腿上,吃力地擀着那因天冷而逐渐变得很硬的面团,屋里的光线又很暗,妈妈的脸色看起来很憔悴。我觉得我的眼泪快要掉下来了,但又故作轻松地说:“妈,我来擀吧!”于是赶紧洗手戴围裙。妈妈犹豫着说:“你可能擀好呢?”我说:“你不让我试试怎么知道呢?”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我的话让她觉得有道理,她站起来说:“好,你擀一会儿吧,我去喝点茶。”
可是这些面团真是有意思,在妈妈的手下,它们柔柔顺顺的,妈妈几下子就可以擀出一个又薄又大又圆的面叶,而我笨手笨脚的总弄不好,不是中间薄两边厚了,就是叠在一起了,反正我自己看着也觉得不行。妈妈过来看了看说:“还是我擀吧,你去用电饼铛把它们烙出来。”于是我们又换手。可是我还是不行,妈妈擀得又大又薄,我烙的时候总是手忙脚乱的,总是把它弄破了。妈妈心疼地说:“我辛辛苦苦地擀的,你别老是把它弄破啊!”我很尴尬,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我这么想象超人一样,什么都会做,什么都能帮妈妈做。想归想,现在还得想办法怎么做得好啊。于是我就细细琢磨,怎样才能烙好。慢慢地我就摸到了规律,放的时候小心些,慢些,拿出来的时候眼疾手快些,这样既不会弄破,也不会老是烫着手。
于是,这场面就温馨多了,妈妈擀着,我烙着,我们边干活边聊天,很快就完成了。妈妈似乎也有了些精神。然后妈妈又教我切麻叶,这个相对简单一些,妈妈示范了一下,我就很快搞定。当时妈妈说你的手会磨成泡的,我不信,晚上回家后觉得手疼,发现果然磨成了泡,心里很是佩服妈妈。
中午吃饭的时候,妈妈还是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饭也吃得很少,我很心疼,但是又没办法。午后妈妈休息了一会儿,看起来精神了一些。我也暂时没事可做,就让妈妈多休息,然后就回家了,有些小累,但是心里很轻松。
陪妈妈办年之——剁馅子
今日再来,妈妈的精神已经好多了,心里很是欣慰。妈妈说我脑子聪明手笨,于是就安排我做一些技术含量少的力气活,今天的任务就是剁馅子。妈妈是回民,很讲究。她不愿意用买的饺馅子,哪怕是东关的也不行,于是每年都要手工剁馅子。这个我应该能胜任。但是当我摸到那滑滑腻腻的牛肉的时候,心里却完全没有底,说来惭愧,从小到大,这样的活我几乎就没怎么做过。这样一大块一大块的,怎么才能剁成细细碎碎的馅子呢?我很发愁。妈妈让我先把它切成小块,然后再剁。照办之后发现果然容易多了。
切的时候手又隐隐作痛,但是剁的时候就好多了,因为可以借助手腕的力量。不一会儿就觉得很累了,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实在累了,就两只手一起用。手上越累,心里就越难过,真的无法想象,已经如此虚弱的妈妈,是怎样把一条条大鱼一只只整鸡剁成一块一块的,又是怎么把那些鱼肉鸡肉一点一点地剔出来,再分门别类地放好,哪些剁鱼馅子,哪些炸鱼块,哪些做粉鸡,哪些做汤……家里的盆盆罐罐几乎都用上了,我似乎能想象的到,妈妈是怎样艰难的做这些的。我的眼泪又几乎忍不住了。
近几年,妈妈的身体越来越衰老,大不如前,但是她却总是不服老,事事总想亲力亲为,总怕给别人找麻烦。我们有时候也只好顺着她,但是看到她如此辛苦,却又心疼不已!为了掩饰自己的心酸,我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妈妈聊着天,看着妈妈越来越精神了,我突发奇想地问:“妈,我来的时候你看起来很不舒服,我在这一会儿你就好多了,是不是想我想的啊?”妈妈叹了一口气说:“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大了,你们时间长了不来,也没有电话,我就觉得想得慌。”生生地把眼泪逼回去,故作轻松地说:“这几天我都来陪你,不能干大活,打个下手总还可以吧?”妈妈笑笑没说话。
陪妈妈办年之——最长情的告白
世间最长情的告白是陪伴。这几天我陪着妈妈办年,虽然我几乎什么都不会做,但是陪着妈妈,看着她的精神越来越好,看着她的胃口越来越好,感觉自己的心里也越来越平静,越来越轻松,就连每天中午的芹菜叶下面条,炒笋瓜,炒芹菜,这些我平时连看都不看的饭菜,和妈妈吃得也津津有味。
老舍先生说:“人,即使活到七八十岁,有母亲在,多少还可以有点孩子气,失去了慈母,就像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但却失去了根。”可是我却想说,无论妈妈活到多大岁数,儿女就是他们的阳光雨露,只有经常的陪伴,妈妈才能永葆活力,继续散发色和香,才会让我们活得有滋有味!
还有一份愧疚,如鲠在喉,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