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我沿着小路…,手里握着一封信,或是太用力的缘由,被捏的有些皱巴,不显得好看。
我的心情同它相似,不好看,有些紧张后,蜷缩在一起的皱巴。
皱巴后又被急剧流动的血液冲到极致的膨胀,像打铁的风箱,有节奏又有规矩的反复。
我在追赶的同时,用手轻轻按住胸口,感受这种心情。身旁的景色在倒退中变得模糊,颜色很鲜艳,可是不明确。
下小路后,是一条横贯南北的马路。严清的家正好沿着向北的这个方向,笔直走上十分钟就到她家门前。
但严清从不这样走。
她不喜欢这条好看的路,太直,太规矩,景色也千篇一律。
路左边的草坪里有一条小径,很幽深神秘。我能够知道,还是因为,悄悄保护过她几次。
她可能走的不快,又可能是我追的太用功,刚转个角,就看见她的背影。
我慢慢放缓脚步,深呼吸,吐气,想平静下内心的情绪。
终究是近了,我放弃做这种无用功,在离严清还有十多步的时候,我叫了声严清。我自己都能够听出这一声“严清”有多胆小,小到她都没能听见。
理所当然的,还没跟她照面,心慌意乱,而且面红耳赤。
后来,我又张了张嘴,始终没下足胆气,我像是被下了闭口禅,不能够言语。
我恼恨这样羞怯,这不是一个男子汉该有的本事,虽然我还小,却不是理由。
我便紧赶几步追上她,到了她的左手边。我们的旁边都是半百的槐树,这个季节正是槐花盛开的季节,槐花零零散散往下掉,显得杂乱。然而在我的眼里却有种缤纷的感觉,至于槐花香,最近感冒,没有闻到。
所以我用力地吸了吸鼻涕,觉得通畅些后,才偏偏头,去看严清。
顺便说一下,严清与我一般高,当她也看我的时候,我发现我们的眼神很平,不高我一分,也不差我一毫,至于是如何知道她身高的,不便多说。
我知道她不爱说话,全班、全校都知道严清不爱说话,但没想到是如此严重的不爱说话。
她等了一下后见我没开口,就继续往前走。我就追上去,到她右手边,一时很沉默。
槐花好漂亮,就是不香,她也不介意我与她同行,而且是肩并肩。
我不会去形容我此刻的心花怒放,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这是一种对自身定位后的一种克制,也是我们的生存方式和保护自己的方法。
她还是背着书包,红色,印着米老鼠和唐老鸭,还像初一时的那个女学生。特别是她走路时,马尾辫在她瘦削的肩膀上荡来荡去,牵动着我的神经。
我叫了声严清。
她稍微偏头,同样不说话,只不过眨了眨眼,看着我。
我知道她是在等我。
我不知如何开口,心神交战。这时我注意到槐花突然很密集的往下掉,而有一朵刚好掉在她的发梢上,悬而不落。
这朵槐花掉在严清头发上的样子,在我眼里很清脆,像瓷器轻撞,致使于严清在这时也突然多了万种风情。
我后知后觉地捏了捏手中的信,仿佛这时候才注意到这封信,然而它已经湿透了,不过无论如何,我都要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