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诗吟诵,梦逢夫子折旧。渡影澜癫,氲透岁月残头。笔墨清淡,难摹深情,然低眉抬手,志显其中。
三年前的端午有幸停泊在汨罗江边,雾影迷蒙,依稀间一闪而过的是那青丝白衫,传咏在汨罗江水无尽处。诚见夫子,端的是绝代风华,举手投足间洒下依稀哀怨与愁思。然楚辞中墨香遗存,是那迷茫中的最后一处坚守,驻首环望时的最后一抹留恋。尽然读书人,却读不尽心中三千情思,何以归心,唯有缠绵在江边守候千载文化。数世轮变,回眸间的苍凉在白雾缭绕间弥漫,可怜词薄文弱,脑中萦绕着只一句:盛衰荣辱辞中现,高洁傲骨万古存。
浮生若梦,时空倒转间,我恍若嗅到了君子檀香,踏香追随而去,可无奈人影重重,心有余,怔忡间心中有一痕热泪滴落。江山风雨飘摇,乱鸟花凋,昔日繁华片落叶,哀叹郢都再无情。夫子身影好似仍伫立其间,低吟远望,一笔挥毫洒墨书写无尽的苦闷哀恸。我久久彳亍在江边不肯离去,忆起书中夫子所言,前朝叠影便像一桩桩亲身经历的往事般充斥在脑中挥散不开,浓如墨,滴滴入木。
愈是深情至骨才能真正感同身受,如针扎般痛亦在每个文人心中。
因游人众多,一片杂乱,环境的喧哗骚动与心中追忆到屈夫子时产生的众多纷乱思绪缠绕难解,一时情感无以抑制,便寻得了一幽静之处,静坐冥思。本意在心中默哀纪念,平复悲痛之情,却无心听到路人抑或非议夫子,抑或全然不知其为何人。听闻此言,愤然而起,却最终缓缓跌坐,一股无力感充斥心间,世道如此,又何以挽回。唇勾起,酸涩不知何时布满双眶。
历史长河漫漫,今人全然忘却渡河之意。苍霞已尽,心如泥淖,夫子一袭单衣薄履,独自漫步在残阳断壁之间,眼中盛满江水倒影,心中空然无归处。古往今来的文人无不为夫子的高洁傲骨所折服,可也尽然如此罢了,又有几人于这盛世中恪守着文中所言。添新灯,断不了旧话,看透世事却浑浑噩噩,天下文人如此,世人亦是。
时隔千年,再次遥想远方渡口,不知是否夫子亦曾踏在这处土地,亦曾心中满怀激荡。草长云秀,雨水清瘦,不着痕迹地浸入心中。然而烦忧缕缕,却绝然不是纸上闲愁。我目之所及,远不过天边日落江流,笔之所至,亦不过是夫子的残情旧思。几度无心的翻阅,却偏偏领悟到了卷轴间的无奈和不甘,一幅伏案提袖,蹙眉沉吟之景在眼前盘旋蕴合,看似众人无上追捧,却身影寂寞廖若。人生之外所知所从,不过是一场繁花锦梦,夫子勘透清淡不与世流,孑然一人汇入汨罗江处,留得后世几多文人骚客感慨丛生。
端午过后,一切都随江水掩尽,或还有几人闲谈,叹楚国名流,却再无一人留祭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