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奶奶,也就是我的外婆,在我儿时的记忆中,印象总是那么深。直至现在,我都记着奶奶去世的那天下午,我在她身边,但是却没有发现,她那就睡着睡着没了。等到晚上,妈妈到房间喊奶奶,喊了半天,奶奶没反应,我们才知道出事了。
那年我8岁左右,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一直自责,为什么那时自己没有早发现,早发现是不是就有不一样样的结果呢?
从我记事起,她的精神上就出了点问题。有时常常叫半天也都没反应,那天下午开始,我以为是她以前的问题,她没听到或是心思没在我身上。可是就是在我这一念之间,我家谁都没有和奶奶说一句话,爷爷在奶奶去世的几天时间就病倒了。
她有两个我小时一直想不通的特点,没有裹脚,还会抽烟,在她那个年代的女性老人,不裹脚的几乎没有,更别说还抽烟。她对我很好很好,很善良,即使她有时情绪不稳定,从不会让别人欺负到我,让我吃亏。自己舍不得吃用,总偷偷给我零花钱。
她和爷爷的关系不好,彼此不理彼此,从不说话。奶奶总说是,爷爷把她骗到我们这地方,她以前不知道老家的路,要知道就带我妈妈回她老家去了。明着我爷爷不管我奶奶,但是吃穿用度上他从来都没有苛刻过奶奶,钱都是顶着奶奶用,想干嘛就干嘛。他其实心里也难受吧,要不是他,奶奶在自己家过得会比现在好很多。亲人都在身边,家里条件也不差,一生无忧无虑,跟着他吃了一辈子的苦,老了精神上还出了问题。
奶奶的病,源于孩子的问题。在妈妈前面都有哥哥,但是那时的医学不发达,得了天花没救下来。另一个哥哥,是走丢了。奶奶受刺激后,慢慢精神出现问题,学会抽烟,来缓解她压抑的心里。可能,小时不懂奶奶,为什么总在自言自语说话,现在才明白,那是她心里痛,没人和她聊,她只能自己消化。
小时每次带我去哪里玩,走不动了耍懒,让奶奶背,趴在奶奶的背上,听着她自言自语的说话,没到家我就睡着了。想想那时的自己,多么幸福!
奶奶很爱看戏,经常哪里赶集唱戏的,就带着我去听戏,会告诉戏里人生百态。她还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每过一段时间,她就带我去看她的好朋友。我不知道是不是和奶奶一个地方,但是奶奶每次去朋友家会很开心,聊很多。
那时就想,我让快点长大,那样就能带奶奶,回她老家看看,可惜她没等到我长大,50岁时就过早去世了,真成了我心里永远的遗憾。很想时光可以倒流,回到小时,陪奶奶多聊聊天,让她没那么寂寞,她心里的伤,或许也只有她懂。
又时常想,或许她那时的状态,就是对她最好的。
终于有时间,把关于奶奶的回忆用文字记录下来,我怕再过点时间,把她慢慢遗忘。她的前半年没吃一点苦,可后半生却吃劲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