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的今天，我正躺在嘉定北大街的妇幼保健医院待产。那时的我体重142斤，因为产检时胎儿总是偏小，为了使宝贝长得大些，我尽可能多吃。最后一次产检发现羊水不足，医生让当场住院，提供两种方案，要么剖宫产，要么引产，又强调引产可能使胎儿身体变形，又或者胎儿有缺氧的风险。没想到第一次做妈妈，就遇到两难的选择。之前为了能顺产，每天出去走路，爬6层的楼梯，一天好几趟，都无用了。那时觉得孩子比什么都重要，无论如何不能让孩子承受风险，他/她还那么小，所以最后选择了破宫产。现在，觉得当时没必要挨那一刀，引产很正常，比剖宫产好，是那医院怕麻烦担风险。

手术原本安排在上午10点的，临手术前要一个什么文件，丈夫，不对，不能再用这个称谓，孩子的爸爸忘记拿了。导致被别人插了队，我们等啊等，等到下午3点还没轮上，一方面特别担心肚子的宝宝缺氧，因为补充羊水的药水对我无效，另一方面一早就插了导尿管不能进食，人也是十分难受的。后来婆婆跑到医生办公室去闹了，医生无奈迫于压力，把我推进了手术室。

我以为这一闹很灵验，想着赶紧剖了把宝宝抱出来。我们都错了，医生只是把我一个人晾在手术室外的过道上，而且平躺着。这样的姿势对胎儿是极不好的，何况我的宝宝正缺氧，我使劲叫喊无人应答，心里承受非常大的恐惧和压力，很害怕宝宝不好了。家属却以为我在里面进行手术呢。我是最后一台手术，出手术室是5：30左右，我还听到医生对家属说，手术可是主人医生主刀的，见识了什么是厚颜无耻，无力争辩也不必要。主任只是割了一下肚皮而已，其他的全部交由实习生做的，主任把我当做临床的实验对象，清理完子宫后用手在里面撸了一把，并要求那实习生也在里面感受一下。说：“你过来摸下，这样就算清理干净了。”那家伙当是道具摸了好几下，缝线也是实习生。也不知是线缝得差，还是因为疤痕体质，反正那刀口难看极了。因为没有认识的人，临手术前给的红包人家不收，但是家属的闹腾他们总有办法实施惩罚的。

所以啊，生活告诉我们弱势群体不要随便任性，强者自有强者的利器，他们总有办法对付你，他们表面的示弱和抱歉只是装装样子而已，不是真的体谅你、帮助你。善良又慈爱的医生并不多见。谨言慎行当牢记在心。

我出来时，看到婆婆、孩子的爸爸、闺蜜老五还有弟弟，我意识清楚，告诉他们孩子在我脚下，让他们看下。更晚些时候，公公也从老家赶到医院来，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更确切地说只是瞥了一眼。重男轻女的思想我能理解，可是他的行为实在太明显，我不高兴。要知道生出一个健康的孩子真是件很辛苦的事，对我尤其这样，刚开始怀孕就先兆流产，不能工作还得尽量躺在床上，对于忙惯的我来讲不能习惯，从前工作时像风一样，到哪都是奔跑的，现在我得放慢脚步，从前很在乎身材，现在得为了孩子吃得多些。好在一直有婆婆照料和陪伴，总算熬过来了。真好！真好！

当时的天气比较热，也可能是因为自己体虚吧，总是不停的出汗，衣服很快湿掉，又伴随着疼痛，还对孩子总提心吊胆，因为孩子爸爸大白天值班都能睡得叫不醒，没见过这样照顾病人和孩子的，理想与现实真叫残酷啊。那时给自己下了个结论再也不要生孩子了。我住的是最便宜的病房50块一天，很大一间8个床位的，加上家属，30平不到的房间挤得满满的，空气混沌不流通，我很担心这样的环境会对孩子不好。提过换床的申请，因为是临时的，根本没有床位，只能熬吧，好在我很快出院，出乎意料。16号下午手术，20号一早让我出院，我怀疑是不是医院床位紧张，但是医生声称我恢复得很好。嗯，也许吧，我年轻，我坚强，一切按照医生的要求拔掉导尿管后立即下床，扶墙走，尽可能多地走，我要尽早恢复肠胃功能，尽早吃饭产奶。其他病友躺在床上问我：“你怎么不痛啊？”，怎么能不痛呢？谁不是肉长的？痛就痛吧，只要生命无妨，有利健康都可以忍受。好吧，出院就出院吧，总算可以离开这混沌又充满人肉味的地方，我讨厌这样的环境和味道。

女人啊，要对自己好一点，生孩子这样的大事，一生能经过几次呢？还惦记着省钱就是太傻了，一个好的环境无论对自己还是对孩子多么重要，好的环境使人心静祥和，像我住的这种糟糕的环境，混合着人味、二手残烟的味、厕所的味，直教人难受，嘈杂声、哭声，声声入耳，怎么安心入睡？有些钱可以省，有些则万万不能，话是这样说，有时穷极了是没得选择的。所以呢，有钱还是好，钱是个好东西，我要好好挣钱，天天向上向善，既为了自己和孩子过上更好的生活，也为了能够有能力帮助我想帮助的人。

过去的事到此吧，今天我的女儿满10岁啦，真好的年龄，真好的年华，我的她的一并是。我家这位初显少女姿态的闺女啊，聪慧、能干、有爱心、善良、正义、自立还很勇敢。

平时喜欢看书，最喜欢的书是《童年》、《草房子》、《乌丢丢的奇遇记》、《汤姆叔叔的小屋》、《爱的教育》、《小狗钱钱1》、《小狗钱钱2》、《小王子》、沈石溪系列、汤小团系列、特种兵学校系列（老师不让看，她偷偷看）、查理九世、少年陆战队（也是老师不让看，她偷偷看）。有几本书她喜欢重复的看，比如《十岁那年》和《窗边的小豆豆》，还有《一百条裙子》，她看书有时也同我一样还会流泪。我希望她慢慢长大，等她再大一些，我要推荐更多的书单给她。

她看到拉人力三轮车的人上坡时，会主动去帮忙，她看到无座的老人会主动让座，她看到顽皮的小孩掉了球，会主动帮忙去捡。这些她都会主动去做而不问我，我想她确认这是正确的做法。她看到捡垃圾的老奶奶，把包里的每日坚果送给她，然后询问我：“妈妈，我这样做对不对啊？"，这是她不确定是否该做的事，我既是她的朋友，又是她的榜样和人生引路人。我总是鼓励她行善积德。常灌输她：“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常问她：“长得后要做什么呢？如何回报社会呢？如何与他人合作，然后利己又利他呢？”。

她看到班级男生欺负小个子的弱女生时，会挺身而出，是个勇敢的护花使者。我说：“你这样做，不怕那男生也一并把你欺负了吗？”她答：“谁敢跟我对着干，我定叫他好看，一般没人敢欺负我。”其实，我知道她曾经也受到过别人的欺负，比如有男生给她取外号。我会及时给她帮助，并告诉她制胜法宝。一切都还顺利，一切都还好，每天愿意背起又大又重的书包，高高兴兴去学校就很好。

最近一段时间，我不再在睡觉的点吆喝她睡觉，她能做到每晚10点前必熄灯睡觉。每天早上，没等到6:30我去敲她房门时，我便首先听到拉窗帘的声音。我家我第一个起床，然后她第二个。6:30前我准备好早饭，以前她有些挑食，现在比较听话，坚果和蔬菜的虽吃得少，但总算愿意吃。6:50自己一个人出门坐公交车去学校，4:20放学后也是自己一个人做公交车回家。她总说：“妈妈，读书真是辛苦啊，那么多作业，看你多好啊，下了班就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多好啊。”我答：“人生没有不辛苦的，要知道不是只你一人在学习做作业，全世界的孩子都这样。现在努力学习多学知识，本领，长大了才能为社会做出更大的贡献，一个清洁工她为社会做出的贡献是有限的，而一名科学家就不一样了。妈妈，除了工作还要照顾你们，操心家里很多的事情，也是辛苦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但是，我有自己的爱好，看看书，听听音乐，写写东西又觉得很开心，也就不觉得苦了。你也可以像我一样，比如累了唱唱歌。嗯？”

她特别喜欢唱歌，以前我打算让她学好钢琴，学好声乐，挑战一下上海音乐学院。可是，她有自己的想法，钢琴不想学了，对唱歌和绘画倒是还有兴趣，自从看了《窗边的小豆豆》，她声称说长大后要建一所像巴学园一样的学校，要像小林校长那样宽容和爱孩子。孩子的信口之词不能当真，但她能有这样的感悟或者想法也是让我高兴的。

她的作业不用我操心，我既不需要督促她写作业，也不需要替她查错补漏，一切都是自己主动自觉地完成。是班里的中队长，做过学校的行为规范员，是学校合唱团的领唱，自己设计一套本子游戏，很受同学的欢迎，我感到她为此有种成就感。总的来说比同时期的我优秀很多。

她真是个好孩子，我真心感到骄傲。

这么优秀的孩子唯一的遗憾是缺少父亲的陪伴，是我没有找对人，信错了人，也没有把控好家庭的战略，非要搞什么实业，非想着飞黄腾达，到最后现金没看到，我失去了丈夫并且这个丈夫我彻底放手了，孩子失去了父亲，公婆失去了儿子。一个没有定性和高尚品德的人，去做什么小老板，既难大富大贵，又难把控自己以使自己不迷失方向。我选择相信直觉，所有的解释于我都觉得可笑，所有的谣言只不过是对我直觉的一种佐证。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祝女儿生日快乐！
也祝自己早日找到后半生的伴侣！
I want to say I am available now.
Freedom is so nice.
Life is so nice.
往事教给我更多的是理解和爱，我自己都好奇竟然没有恨。

一首诗送给自己。加油！

我从伤痛中醒来，
不带一丝恨。
依然热爱生活，
好奇身边很多的事情。
我还是我，
真、善、美。
从没改变。

我希望找到一个同我心性相同的伴侣，
一壶清茶，若干书。
一起种花，看孩子。
患难与共，忠诚不二。
好好过余生。

徐永萍

2019/4/16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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