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登书生老周，与乡人小成是至交。小成家境贫寒，时常依靠老周接济。老周的发妻难产离世，新娶了年轻女孩王氏。
这天，老周宴请小成。
席间，有人来报：看地的仆人被官员抓走，挨了不少板子。原来，当地黄家的牧童把牛赶进周家的田里，被周家仆人骂了一顿，便回去向主人告状。黄家派人将周家仆人扭送衙门，狠狠教训一番。老周听完，怒道：“黄家原是给我大伯养猪的，如今小人得志，竟敢欺负到我头上！”越说越气，起身就要寻仇。小成劝道：“如今这世道，哪问黑白，衙门就是个不拿刀的贼窝。”好说歹说，才将老周劝住。
酒席散后，老周咽不下这口恶气，写了状子递交县令，却被撕个粉碎。老周气不过，嚷了几句，又被关进牢狱。正赶上当地抓了三个海盗，县令脑筋一转，将老周屈打成招，诬作同党。
小成赶去探监，商量着去告御状。老周说：“我弟年幼，能送牢饭就不错了，不敢指望去京城。”小成说：“这事包我身上。朋友遇难，岂能不救！”说完，动身赴京。
到了京城，投诉无门。传言皇帝外出狩猎，小成就守在道旁；待车驾经过时，抢到路上高声哭嚎。皇帝接了状子，交给部院重审。最终老周无罪释放，黄家贿赂赎身，县令革职流放。
经历此事，小成觉得世间昏聩，劝老周一同归隐。老周舍不得小媳妇，执意不允。小成后来不知所踪，家人全凭老周照料。
九年后，小成身着道袍来访。老周赶忙设宴款待，问及住所，答曰“劳山上清宫”。当晚二人同床而眠。
次日醒来时，老周发现自己睡在小成的位置上，小成却不知去向；唤来仆人查找，发现自己已变成小成模样。老周暗道：定是小成施了幻术，要我去找他。想到这里，立地赶奔劳山上清宫；果然在那找到了变成自己模样的小成。
两人饮酒作乐，四周恍如仙境。然而老周眷恋尘世，执意不肯归隐。当晚两人坐在蒲团上打坐。
等到天亮，容貌各自归位。
待了三天，老周执意要走。小成说：“你先休息，等我收拾好了叫你。”老周刚阖眼，就听小成说“准备好了”，于是起身出发。
走的并非来时路，没过一会，就到了周宅门前。老周叩门，没人回应；正想翻墙，身体却像叶子一样，直接飘进院子，稳稳落到窗前。里面亮着烛火，小媳妇正跟男人说话。老周情知不妙，捅破窗纸往里一瞧：小媳妇倒在仆人怀里喝酒。老周怒火中烧，又怕一人进去吃亏，忙又跳到院外，向小成求助。“这事能忍么，必须办他！”小成怒吼一声，提剑闯入内室。
仆人没来及逃跑，便被小成斩断胳臂。老周拷问媳妇，才知两人早已勾搭成奸，心中怒火熊熊燃烧，夺来小成长剑，将两人逐一斩杀，沿原路返回劳山。
走着走着，老周忽而惊醒，发现自己仍躺在上清宫的床上，惊道：“原来是一场噩梦，好像真的一样！”小成展示那把血淋淋的长剑，笑道：“以前兄长以梦为真，如今却以真为梦。”老周不信，认为方才是幻术。
小成不言，又陪他回到家宅外，说道：“兄长进去吧，我在此处等你。”老周进了院落，眼见门户萧条，只能去找弟弟。周弟一见兄长，眼泪哗的流了下来，说道：“兄长走后，家里进了强盗，嫂子被杀，如今还没破案。”老周如梦方醒，方才说出实情，嘱咐弟弟照看儿子，然后起身离去。周弟追到郊外，看见兄长与小成并肩而行；方才呼喊一声，前面小成大袖一挥，两人消失不见。
周弟不善治家，家道逐渐没落。老周的儿子上不起学，只能在家读书。
这天，周弟忽见案头有一封信，上面写着“老弟亲启”；打开观瞧，里面是一根两指长的手指甲。周弟不明所以，姑且放在砚台上；过一会再看，砚台竟变成了黄金。再拿指甲试验铜铁，铜铁也变成了黄金。
周家从此暴富。周弟又给成家送去许多黄金。因此有传言说，两家都学会了点金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