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三十几年(4)

  三年级就在这样的惊心动魄中度过了。上学期结哥给了我们一记重击,下学期骚哥语出惊人。一转眼就到四年级了。

  小学时代,我奉行的处世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属于保守型外交政策。结哥是扩张型,他是:人不犯我我也犯人,人若犯我我更犯人。骚哥则是中庸型,主要是看心情,心情好的时候人若犯我我也是可以不犯人的,心情不好的时候人不犯我我也是可以犯人的,所以我和结哥一直认为他做人没有原则。

  四年级的小男生是相当闹的。比如结哥,结哥自从上次打了那个小朋友后,不知怎得,打架上瘾!又加上他扩张型的人格,所以他那个时候经常跟人打架。有时候是人家来找他茬,但大多时候是他去找别人的茬。结哥这样桀骜不驯,引起了高年级学生的不满,于是有个六年级的男生跟结哥约架,要跟结哥单挑。关于这次打架的细节我们不清楚,因为结哥没有让我和骚哥去,他说:万一要是打不过了,他不能连累兄弟。我们知道结哥是英勇的,他一个人偷偷的去到了约定地点,干翻了对方三个人。当我和骚哥赶到的时候,他正跟对方的两个人缠斗。我叫了一声:“妈的,以多欺少!上。”二话不说我和骚哥就冲了上去,对方看见我们两个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一转身就跑了。等跑近了我们才看见结哥满脸是血,那两人才跑他就筋疲力尽的躺在了地上。我对他说:你不要紧吧,打翻了三个不错嘛。他歇了一口气说:妈的,敢情单挑是我一个人单挑他们全部啊!

  又比如我,我小的时候特别受武侠片的影响,那种江湖儿女快意恩仇的生活令我很是向往。所以我说我自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换句话说也就是:有恩必报、有仇也比报,所以我当时在大院里做了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儿。

  那时候虽然已经改革开放了,但是物质并没有现在这样应有尽有。现在想吃咸菜,到市场上从韩国泡菜到农家泡菜品种繁多,琳琅满目。可原来想吃咸菜就得自己腌制。当时我们大院里就有一老太太每年都自己腌咸菜。腌咸菜的过程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有一步就是得把新买来的青菜晒干。那老太太每年都把青菜铺在大院的篮球场上晒,所以每年一到她晒青菜的那几天我们就不能到球场上玩,这让我很是气愤。

  这年她又把青菜拿到了球场上去晒,我看后赌咒发誓的对我的小伙伴们说,我要让她以后都不敢在球场上晒青菜。于是在一个烈日炎炎的午后,我从化粪池里弄出了一桶大粪,然后将所有的大粪全部浇在了老太太的青菜上。

 我原本很为我有如此创意而得意,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两败俱伤。老太太当然不会再去晒青菜了。我自以为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以瞒天过海,没想到却被自己的小伙伴“出卖”,最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再比如骚哥。骚哥绝对是我们一群小伙伴中的奇葩。不知怎的,四年级的他爱上了从高处吐口水这一让人鄙夷的运动。每当放学后,小朋友都走的差不多了,就看见骚哥孤独的身影站在走廊上,然后不停的向下吐着口水,每当口水落地的一瞬间,骚哥脸色就会透出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快感。可是骚哥却因为他这个独特的癖好背上了一个处分。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放学后骚哥又像往常一样站在走廊上吐口水。骚哥酝酿了整整一下午,号称有尿都憋着不尿,就是为了能多吐出点口水。骚哥噗的一声,将他酝酿了一下午的口水倾口吐出。这时我们敬爱的体育老师恰好从楼底下经过,骚哥爱师心切,马上一句:老师好。就脱口而出。体育老师抬头,回答:你好。可惜好字还没出口,骚哥的口水就不偏不倚的砸进了嘴里。于是第二天的升旗仪式上骚哥就被通报批评了,原因是:不尊重老师,向老师吐口水。

  从骚哥骑人的那件事上,可以看出骚哥比较早熟。四年级的他已经知道了一些男女之间的事情。正当我和结哥还整天打打闹闹,快意江湖的时候,骚哥就已经知道追女孩谈恋爱了。

  骚哥喜欢的第一个女孩子,不是别人正是我们老校长的孙女。在我和结哥看来,骚哥和人家应该是仇人关系,见面不打架就算不错了。可是骚哥认为他和人家是欢喜冤家,也就是说不打不相识。不过话说回来,把骚哥和人家的恩怨放在一边,客观的说老校长的孙女确实是个小萝莉。而且据我们后来考证当时喜欢她的人并不少。

  但是令骚哥感到苦恼的是,他和他心中的女神不在一个班,这就使他失去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本来他可以无事献一下殷勤,现在就得绞尽脑汁的去想办法找事献殷勤。于是骚哥每天问我们最多的问题就是:哥们儿,想个法子让我跟人家去说说话呗。其实骚哥当时完全是鬼迷心窍了,问我和结哥这样的问题。他也不想想,我们两个连追女孩子都不知道,还处于那种傻不愣登没开窍的熊孩子时代,我们给他出的着主意吗?不过本着兄弟主义的精神,我和结哥还是给他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让他直接去表白。骚哥一听,眼睛一亮,话不多说低头就干。他不但去表白,他还歪歪扭扭的写了一封情书给她。

  骚哥一往无前的把他的情书拿给了他的女神,我和结哥也觉得他应该旗开得胜。可是他的情书尽然是石沉大海,查无音讯。其实骚哥情书的结局是大多数第一次给小女孩写情书的小男孩的情书的结局。小女孩在收到这样的书信后,往往不知怎样应对,所以一般就是不理不睬。若是其他小男孩可能在遇到小女孩不理不睬后,也就放弃了。可骚哥不是凡人啊!他是越挫越勇,你越是不理我,我越是追得欢。

不过,骚哥的追求行动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因为小女孩实在受不了骚哥这种死缠烂打的追求方式,给骚哥下了最后通牒:你若是再给我写这样的信,我就把你写的信全部交给老师去。在因为怕老师知道而带来很多麻烦的心理压力下,骚哥的不得不停止了他的追求行动。一段本应给两个人都留下美好回忆的两小无猜式的纯洁恋情,就这样被一个无知的小女孩扼杀了。骚哥是乐观的,在经历了心上人无情的拒绝两天后,马上就恢复了混世魔王的本色。从此以后,骚哥就不断的上演这种追与被甩的故事。

  我和结哥对于骚哥的做法很不以为然,特别是结哥,在他眼里班里那些小女生都是老师的间谍,都是他结哥的仇人,他不找她们的麻烦已经不错了,还要他低声下气的去给她们送礼物,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结哥在班上的女生当中一直就是一个另类,因为他从来不跟任何女生讲话,偶尔有女生找他讲话,他的态度也十分冷淡。而我则是抱着一副看热闹的心态,看着结哥和骚哥的表演。他们两个,一个对女生冷若冰霜,一个对女生热情似火。但是,就在我以为结哥可能会因此而打一辈子光棍的时候,改变结哥命运的女孩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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