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痴

(原创首发)

“孟青疯了,多好的一个孩子,为了一个不该爱的姑娘钻了牛角尖,结果得了相思病毁了一生。”王大婶从孟青家出来一边走一边唠叨,“多可惜呀,那么好的一个孩子,要身高有身高,要长相有长相,偏偏痴迷于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知青。这下好了,一辈子就毁了!”

王大婶的唠叨引来了大街上的许多人,人们纷纷围拢在王大婶身旁询问情况。王大婶说:“你们这些天看到过孟家二小子吗?没有吧。他去省城寻找庄媛媛去了,回来得了病,得的是相思病。他爸拉他去医院治疗了一个多星期,结果皮外伤好了,可脑子却转不过弯来了,成了神经病。医生不给治了,说孩子得的是相思病,神仙也治不了,只有回家大人们慢慢开导劝说,或许有救。再一个就是请来当事人亲自安慰。你们说,这有可能吗?“

另一位大妈说:“这事不好办,是个大麻烦。也怨孟青这孩子,咱几斤几两自己不知道吗?人家庄媛媛怎么会嫁给你个农民孩子呢?脑子又不笨,为啥想不到这一层呢?庄媛媛这次回城八成是因为躲避孟青纠缠。你想,庄媛媛父亲是县委书记,母亲是医生,人家姑娘无论如何也不会嫁给一个泥腿子。”

“可不是嘛!”许多人异口同声地说。

说起孟青与女知青庄媛媛的故事,那还得从前几年发生的一件事说起。那段时间,大街上传得沸沸扬扬,人们都说女知青喜欢上了孟青。孟青本人也承认,也常对人们这么说。

事实真相并不是这回事,这都是人们的猜测,也是孟青的妄想。有一句俗语叫做“有个黑眼圈说个烂半截”,其实庄媛媛压根没对孟青动过心思,她那次把毛巾送给孟青擦汗只是出于一种同情,是做好事。结果呢?这一举动给人们造成了一种错觉,都认为庄媛媛喜欢上了孟青。而孟青本人呢?更感觉姑娘喜欢上了自己,谁知那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庄媛媛是从省城下乡的知青,她是第二批到坊头村插队的知识青年,来时只有十九岁,刚刚高中毕业。当时坊头大队干部了解到庄媛媛的背景,又看到她还是一位娇嫩的姑娘便给与她了适当照顾,让她下放到第二生产队做记工员,每天跟随队长去各个工作面给社员记工,避免整日跟着劳力们泡在田里参加艰苦的生产劳动。一来二去庄媛媛很快熟悉了第二生产队社员们的名字,以后再不需要队长指点。尤其那些与自己同龄的姑娘小伙子们她更是最早熟知然后成为朋友,彼此之间的交流也逐渐多起来。再加庄媛媛性格活泼,人又随和,第二生产队的大人小孩人人都很喜欢她。特别是那些荷尔蒙旺盛的小青年更把她当做梦中情人,都想与她套近乎并奢望能娶她做老婆。其中最痴情的当属孟青,他时常盯着庄媛媛看,目不转睛,感觉庄媛媛就如仙女下凡,若能娶到她一生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再说庄媛媛,她尽管是记工员,但也并不是不下地干活,每天只是早上和下午社员们收工的时候记记名字,其他时间照样和社员们一起参加劳动。

这天中午,天格外炎热,树梢一动不动,天地间一丝风也没有,地里锄草的人们个个挥汗如雨,热得都有些喘不过气来。队长看到这种情况指使庄媛媛赶快回家让伙夫抓紧送来一担凉开水,以防社员缺水中暑。庄媛媛答应一声很快走回村里,不多会儿自己便挑来了一担凉开水。她来到地头上放下水挑子便扯着嗓子大喊:“水来了,赶快住手上路喝水。”

人们听到喊声赶紧放下锄头走出地头,孟青是跑得最快的一个。他因为今天没有带毛巾,脸上的汗水就像刚刚洗过澡一样,“扑簌簌”流个不止,他一边走路,一边撩起上衣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庄媛媛看到孟青的狼狈相笑着问:“孟大哥,今天没带毛巾,是吗?用衣服擦汗不济事。”

孟青听到庄媛媛关切的问话,心里一阵激动,他的脸微微红了红,“嘿嘿”笑了两声回答说:“忘带毛巾了。其实家里也没有多余的毛巾,就两条,你用我不用。”

庄媛媛听到这里从肩头上扯下自己的毛巾递给了孟青,说:“给,张大哥,用它擦汗吧。”

孟青一愣,激动地看着庄媛媛,手不停地抖动着接过毛巾,然后结结巴巴地说:“谢谢啦,你,你真好,你心眼真好!”

庄媛媛听到孟青的夸奖又看到他激动的样子脸也微微一红,说:“这没什么,知青下乡必须与老百姓打成一片。我这样做是应该的,不值得感谢。这样吧,你既然没带毛巾,今天天又这么热,淌汗是肯定的,这条毛巾就送给你了。”

孟青一听庄媛媛把毛巾送给自己,更是激动,他红着脸问:“给我?那,那你咋用?”

“我还有,衣兜里还有一条小一点的。”

两人说着话地里干活的人们已陆续来到大路上,人们看到眼前的一幕个个都感觉十分惊奇,很多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庄媛媛,然后有人点头,也有人看了后摇头。再看那些一直对庄媛媛想入非非的小青年对孟青更是羡慕死了,口水都流出好长。

再说庄媛媛,她把毛巾送给孟青压根不是因为喜欢孟青,恋爱的事更是没影。她看着人们对她投来的异样目光全认为是对她貌美的一种欣赏,根本没向喜欢孟青这方面想。而此刻的孟青呢?他怎么想?他认为庄媛媛送给自己毛巾完全是因为喜欢自己,不然送毛巾干嘛?孟青把毛巾紧紧攥在手里,然后匆匆舀了一瓢凉开水一边喝水去了。他此时的心情很不平静,怀里就像揣了一只热乎的小兔子“嘭嘭”跳个不停。

晚上收工了,孟青回到家里饭都没顾上吃首先来到脸盆前把毛巾洗了又洗,然后拧干水搓上了一层雪花膏,接着便小心翼翼地晾在床头上。孟青这一夜注定无眠,他躺在床上想了许多许多,直到东方笼明了他才囫囵迷瞪了一觉。可没睡多会儿他又一激灵很快翻身下床。他要早起,要尽快见到庄媛媛。

再说庄媛媛,她今天起床也很早,不过她并不是为了尽早看到孟青,她是怕起晚了耽误记工。她与另一位女知青有说有笑地来到队长分工的场所,结果一抬头看到了孟青。庄媛媛还是与往常一样并没表现出什么异样,更没有表现出激动,她只是向孟青点了点头,然后扭过脸去继续与同来的知青说话,丝毫没把孟青放在心上。

孟青看到了庄媛媛心里一阵高兴,他多么想走近庄媛媛与其说上几句话。可看到庄媛媛并没有把自己当回事心一下凉了半截。但转念一想,不对,不是庄媛媛不理睬自己,而是庄媛媛有顾虑,害怕别人的闲言碎语,她的冷淡是装出来给别人看的,不是有意对自己的。

就这样时间转眼过去了一个多月,庄媛媛对孟青依然是不冷不热,完全像对待其他人一样,该说话说话,该帮忙帮忙,根本看不出半点不平常之处。庄媛媛的这一番操作搞得孟青一愣一愣的,他无论如何也搞不准庄媛媛对待自己有没有情谊,情谊有多深。不过有一点令孟青感到欣慰,那就是庄媛媛并不讨厌孟青。

冬去春来,庄媛媛依然故我,整日嘻嘻哈哈,与社员们相处得更加融合,看那表现就像从小就生长在这个村子里一样。第二生产队的男女老少对这位长相俊美,心灵又善良的城里姑娘越发喜欢。后来大队办起了夜校,村领导看到庄媛媛各方面表现突出,人缘又好便决定让庄媛媛去做夜校辅导员。这夜校辅导员不简单,既负责教社员们识字,又要带领社员们学习语录,学习报纸文件。

一切准备妥当,夜校便很快开学了。来夜校上学的人不下一百多人,这当中自然少不了孟青。孟青是夜校的常客,每天必到,雷打不动,特别是庄媛媛的课,他更是一节不落。庄媛媛每次看到孟青除了点点头就是视而不见。可孟青对庄媛媛的冷淡并没有感到失望,他一直认为庄媛媛躲避他就是为了不招惹是非。

孟青已经鬼迷心窍,他喜欢庄媛媛完全是一厢情愿。庄媛媛无论如何是不会爱他的,庄媛媛上学时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孟青根本不是她的梦中人。孟青的不正常表现庄媛媛已经看出来了,可碍于情面她没有说破,更没有直接得罪孟青,因为她还要在这里生存,还要与人们相处不知多长时间,关系搞僵了对谁都没有好处。不过她心里也有了打算,再不能对孟青有过多情感交集,以避免今后出现更大的麻烦。

转眼几个月过后,坊头村小学由于外地的一个老教师退休,学校缺少代课老师,庄媛媛又被调到小学任教,从此彻底离开了第二生产队。

庄媛媛被调离了生产队,这下可苦了孟青,他再也不能每天看到心上人了,整天就像丢了魂一般,心里空落落的,在地里干着活也时不时地向大路上望一眼,巴望奇迹出现,巴望看到庄媛媛又拿着记工簿来到地头上。可事与愿违,奇迹再没有出现。记工员倒是来了,可来的不是庄媛媛,而是另一名女知青。

就这样孟青煎熬了一段日子,有一天他突然有了主意,他觉得用这个办法可以见到庄媛媛,并且理由正当。什么办法?小学里不是有操场,还有一副篮球架嘛?孟青喜欢打篮球,他可以借助这个理由去光顾小学并能见到庄媛媛。

办法有了,说做就做。孟青从此经常去学校走一遭,打打篮球,逛逛操场,有时一个人去,有时邀约几个人去,行动很频繁。就这样时间长了,一来二去人们对孟青的反常表现有了觉察,开始在背后议论纷纷,说孟青神经有了问题,太迷恋庄媛媛了,头魂都被庄媛媛带走了,如果此刻不注意收敛行为,恐怕以后精神上会出现大问题。

说起来孟青如此迷恋庄媛媛也不全怪孟青,庄媛媛也有很大责任,她不该送毛巾给孟青,自己天女一般好看,所有男人都垂涎三尺,都千方百计想着办法靠近,也包括孟青在内,而庄媛媛有意无意地把毛巾送给了孟青,你说他孟青能不迷恋吗?至此村上的人们也开始用异样的目光审视庄媛媛。日子长了庄媛媛有所觉察,她开始后悔自己送毛巾给孟青的行为。可为时已晚,事情做过了再没有办法收回来,结果引来了麻烦。

庄媛媛每每想起这件事都悔恨不已。她想摆脱麻烦唯一的出路就是离开坊头村回到城里去,回到父母身旁去。庄媛媛只有这条路可走,一天她找到大队书记把自己的遭遇与想法汇报给了他。书记听后回答说,以后只要有机会一定先让庄媛媛回城,并交代庄媛媛目前先忍着,当做无事一样,不要有急躁表现。

日月如梭,转眼又是一年过去。这天坊头大队接到上级通知,要求尽快挑选一位表现好又在社员中间有良好口碑的知青回城上班。支书接到这个通知第一个想到了庄媛媛。这不仅因为庄媛媛找过他,提过回城要求,更主要的是庄媛媛符合条件。大队领导经过认真商议一致选定庄媛媛回城。

庄媛媛接到通知后只向支书打过招呼,其他人谁也没见,然后匆匆背起背包坐上了返程的公交车。

再说孟青,他从来不知庄媛媛因为他有想离开坊头村的想法,心中没做任何心理准备。今天下午他从坡里收工回家突然听到人们议论庄媛媛回城的事,头“嗡”的一声犹如遭遇雷击,眼前一黑差点栽倒。他稳了稳心神,便步履蹒跚地走回家里。来到家中,他连手脸都没有洗一把便一头扎到被窝里啜泣起来。母亲做好了饭叫他吃饭他也动都没动。

母亲以为儿子生病了,吓得赶紧跑到儿子床前掀开被子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呀,那儿子这是怎么啦?再看看儿子的脸,颜色很正常,只是两眼发红,好像刚刚哭过一般。父母很是心急,一直追问原因,儿子被逼无奈,只好一五一十地对父母说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母亲听后说:“就为这事呀?傻儿子,你那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人家姑娘能看上咱这家庭?能看上你?你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也不冷静想想,人家姑娘家有地位,人又长得如仙女一般漂亮,你呢?泥腿子一个。赶快死了这条心吧,该想啥想啥,该干嘛干嘛,别让人笑话咱 啦!”

父亲说:“人家姑娘送你毛巾那是在做好事,在学雷锋,哪有半点钟情于你的成分?快醒醒吧,别痴迷了!”

孟青辩解说:“你们哪知道其中的内情,你们知道什么?庄媛媛喜欢我,这是千真万确的!”

孟青母亲问:“姑娘喜欢你,那人家回城为啥不提前给你打声招呼?为什么临走也不知会你一声?说不定人家姑娘走就是为了躲避你的纠缠才走的,想用这办法甩掉你,你还执迷不悟。其实你们俩之间的事我也略知一二,我一直都不相信是真的,更没看好有啥结果。”

“我不管你们怎么说,我要去找庄媛媛,明天就去。如果你们反对不让我走,我就跳井去!”

“什么?跳井?跳去呀,别吓唬我们,你去跳我们绝不拦着。”孟青母亲说。

“我不管你们怎么说,反正我决定了,明天一定进城!”

“我的小祖宗,省城那么大,你哪里去找?人家又没告诉过你家住哪个小区,父母叫什么,在何处上班。你两眼一抹黑找个猴年马月?”孟青母亲说。

“我已做好了吃苦受罪的打算,无论如何一定找到她 ,让她嫁给我。”孟青说完又拉过棉被把头包裹起来,再也不听父母的劝阻。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孟青就拿出家里仅有的二十多元钱,然后又拿来一个包袱装了一包馒头快速走出村庄踏上了寻找庄媛媛的征程。

自从孟青走后天变得越来越冷,到了第四天天空阴云密布,下午便下起鹅毛大雪来。俗话说,雪前温暖雪后寒。孟青走时并没有穿过多的衣服,眼下大雪又下得没膝深,雪一停气温骤然下降,儿子如何挺得住?孟青父母看着门外的大雪心如刀绞,两人不停地长吁短叹。

再说孟青,他坐了一天的公交车,直到天黑他才来到省城。这是孟青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进城,走出汽车站他就像是一个无头苍蝇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该向那个方向走他是两眼乌黑,庄媛媛的家在哪个方向他全然不知。天逐渐黑下来,孟青又渴又饿,没办法,他只得返身再次回到汽车站候车室。那里还暖和一些,有座位,也有热水炉子可以喝口热水。此刻唯一能给孟青安慰的是知道庄媛媛父亲是县委书记,母亲是医院院长,有此线索明天可以顺着线索去找。

第二天孟青便来到县委大院门前。大院不同于其他单位,大门两旁有解放军站岗。孟青站在大门口犹豫了,他不敢贸然进入大院,也不敢上前去向解放军打听情况,他只好在大街上不停地徘徊。孟青的反常举动引起了军人的注意,有一个人走到孟青跟前询问孟青是干什么的。孟青回答:“找人,找一个叫做庄媛媛的姑娘。”那位解放军战士一听来人是找庄媛媛的,便上下打量了孟青一番,然后皱了皱眉头笑眯眯地说:“你找庄媛媛?对不起,这里没有叫庄媛媛的人。快走吧,去别的地方找找看。”

孟青碰了一鼻子灰,心中拔凉拔凉的。第三天他又来到县医院打听庄媛媛,他跑了好几个科室,没有一个人回答认识此人。原因是人们看到孟青一个乡下人,土不拉几,胳膊上还挎着一个印花包袱,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对他的问题不屑回答,对他要找的人更不愿透露半点消息,因为他要找的人是几乎人尽皆知的县长千金,也是院长的宝贝丫头,所以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孟青有些心灰意冷。

就这样一连三天过去,到了第四天孟青带来的干粮已经吃完,身上的现金也所剩无几。眼下别说继续找人了,就连如何坐车回家都成了大问题,孟青开始犯愁。第五天一大早,省城大街忽然狂风大作,头顶乌云密布,不一会儿便下起鹅毛大雪。雪越下越大,气温也骤然变冷,寒风刺骨。孟青没有带来保暖的衣服,脚上半新不旧的棉鞋也由于天天跑路磨出了一个洞,脚底下冷,身上更冷。此刻孟青寻找庄媛媛的希望已经完全落空,他心想如果继续留在省城找人不会有什么结果,没有奇迹发生,其结果只会越来越糟。想到这里孟青不由得两眼一红,眼泪“扑簌簌”流出眼眶。孟青哭了一阵子,再也想不到更好的门路,最后下定决心趁早回家。他摸摸衣兜,可怜,布兜里只剩下半程的车钱,剩下的一半路要靠着双脚走完。

孟青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踩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汽车站。来到售票窗口询问售票员几点有发往坊头的客车,售票员回答:“对不起,今天所有车辆全部停运,因为路上积雪太深,车走不动,也不安全。”孟青听后心一下凉到脚后跟,本来冷得发抖的身子此刻更冷了,他浑身打颤,转身走出车站走向了大街。孟青使劲搓了搓手,然后又使劲跺了跺脚,感觉身上有了一点热乎气,他便迈开沉重的双脚,一步步走出省城。

雪还在下,风还在吹,孟青踩着积雪,“咯吱咯吱”踏上回家的路程。

省城离家将近四百里路,要靠双脚走着回家,如果不出现意外还需要走八九天时间才能到家。而此刻天上下着大雪,脚下踩着没脚踝深的积雪,走起路来很是吃力。如此算来,回到家至少需要半个月时间。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更何况这半个多月谁也不好说不出现问题,这样回到家的时间就会更长。眼下孟青身上已经没有几个钱了,他从家里带来的干粮也已经吃完,今后如何填饱肚子都成了大问题,更不要说再坐车回家了。三百多里路呀,又是大雪纷飞的冬天,靠步行回家困难可想而知。

再说孟青父母,自从儿子离家出走每天都度日如年,做梦都盼望儿子早点回家。可一天天过去一直不见儿子的身影,也听不到儿子的半点消息,老两口整天唉声叹气。

有一天天刚擦黑,突然有人气喘吁吁跑到孟家来,说他看见孟青回来了,只是不成样子了,脸黑黑的,头发长长的,还光着脚,两脚都冻烂了,此刻正坐在村头桥墩上出神呢。老两口一听赶紧拿了件棉袄快速来到桥头上。他们看见了儿子,只见儿子头发乱蓬蓬的,脸上胡子也长出老长,身子瘦得像个打枣杆,两只手肿得像气蛤蟆,手面上还有两处冻破了皮正流着血水。老两口见状抱住儿子哭成了泪人。孟青母亲一边哭一边抱怨儿子,说:“你不该去找庄媛媛,早就告诉你了,去了也没有好结果。你就是不听,怎么样?落得个如此悲惨的下场,这样就完心事了?”

孟青已经变得麻木,对母亲的话几乎没有反应,他只是看着母亲傻笑,嘴里还不住地嘟囔着什么。

老两口把儿子拉回家,孟青父亲赶紧跑到后院把大儿子叫来,爷俩一块把孟青的脏衣服脱掉,又把他的头发给剪短,接着烧热了一锅水,又把儿子浑身上下擦洗了一遍。爷俩感觉儿子身上没有臭味了这才从生产队借来了一辆地排车连夜把孟青送到了医院。

经过一星期的住院治疗,孟青的身体大有好转,伤处基本愈合,吃饭也很好,唯一令人忧心的是神志一直不清。原因是孟青受刺激太大,庄媛媛在他心里扎下的根太深,以至于他的脑子怎么也转不过弯来了。看吧,此时孟青目光呆滞,嘴里不停地嘟嘟囔囔,脸上却反常地挂着甜甜的微笑。

这就是结果。

哎!一个好好的孩子因为太痴情变成了神经病,变成了废人。两个星期后孟青出院了,可他再也不是以前的孟青了,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傻子,手里整天拿着那块庄媛媛送给的毛巾,脸上挂着微笑,在村外大路上不停地奔跑,奔跑,风雨无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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