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几多贱,几多狂,一个人重装露营的疯狂也难得几回。我15年见到张诺娅,当时她已经独自走完了CT/PCT/AT,3年,徒步8000公里,现在她又在CDT上长途跋涉,看着她每天分享的徒步动态,我很清楚那也是我的梦想,但是骞姐姐说,我现在只是一头弱驴,不管出去露营还是徒步,看看风景,跟朋友一起吹吹牛,扯扯淡就可以了,不要总是想那些遥不可及的事情。我想不出我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但是我想迈出第一步,以后有些路可能有人跟我一起走,可能没有。但是我想我必须具备一个人野外独自生存的能力。所以我一个人去重装露营了,向诺娅致敬。更重要的事我的户外生活马上就要暂时谢幕了,我要对自己进行一次阶段测验。
关于路线的选择,豆子老师向我推荐了黑龙秘境,我才不上当呢,上次轻装去的时候一路翻山又过河,路上都没有遇见一个人。作为一个稳重的弱驴,第一次单挑,我最后选了比较初级的路线,后河。后来得知亮妈这周六要带队后河一日活动,就做他的车去了。
DAY1
早上九点半,就到达了徒步路线的上山口,本来亚珍说要背我的包为端午去太白拉练一下的,但是快下车的时候她拎了一下我的包,就再也没有提这件事了。下车后亮妈就带着他的队伍跑了,我一个人在后面涂防晒,整理装备,喝水,喝藿香正气水,拉伸……很多人问我,为什么户外这么久都没晒黑,因为我很用心的涂防晒呀。
途中偶遇正在钓鱼的人,看我一个人来露营,邀请我吃炸鱼,并一起露营,我婉言谢绝,还不到中午12点,我还没有走够,走才路上我才有踏实安心的感觉,我还是想按照我的计划走到库尾扎营。但是大叔告诉我他从库尾来,那里没有什么人,并且景色一般。建议我跟他们一起露营。不过我还是走了。因为我是一个倔强的少年。
骞姐姐开玩笑教育我,陌生人的东西不要吃,会把我骗到偏于山区,再也走出不来。虽然说到偏远山区就可以天天爬山了,我爱爬山,但是爬山并不是我毕生追求的生活状态,我也不会将爬山当做我的人生。今年刚满18岁,正是八九点钟的太阳,如果让我不再工作,每天爬山徒步,时间久了,我也不能在淡然以面对时间的荒原,其实自由的日子过久了,与繁忙焦躁的日子久了,结果一样都是厌倦。这是我前段时间休病假的心得体会。
我沿着河道走,一路上看到许多背着大包露营的人,或者已经扎好的帐篷,心安了很多,最起码不会出现一个人睡在营地上的情况了。
中午12左右,到达了龙聚山庄的岔路口,跟亮妈的队伍汇合了,我几乎一上午都没有卸包休息过,也几乎没有补给过,早就用尽我的洪荒之力了,我决定要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再出发。于是我生火做饭,在气罐上按炉头的时候,我的气罐一直放气,真担心我的气罐里的气就这样放完了,亚珍说,实在不行我今天就在跟他们回去。豆子老师早就说过我的气罐有问题,所以我出来带了足够的路餐,即使不开火也足够我这两天吃的。
不久亮妈就带着他的队伍走了,我继续吃饭。并且再观察一下去库尾方向的露营的人多不多。吃完饭我又躺了一会,亚珍没有去库尾,在这里等亮妈他们回来,我们聊起了太白,他跟我讲她的担心,她的忧虑,以及她想退出。我鼓励她,并且给他一些建议与忠告。其实我并没有去过太白,但是我是一个善于装逼的人,说的就好像我去过似的。想起我第一次露营,就在那里有模有样的指导别人。
下午2:30,我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吟唱着风萧萧兮易水寒跟亚珍告别,亚珍说等着看我的游记,他说每次看我的游记都觉得我是一个逗比屌丝。我呵呵一笑,心里想,你不是一直叫我女神么?
我沿着河道一直走,不知道过了几次河,感觉好久没有遇见人了,可是刚刚明明看到那么多人往库尾方向走的,也没有遇见印象中的铁房子和牛群,甚至连牛粪都没有,而且感觉前面沿着河道不能再走了,马上就要上山的样子……我就开始怀疑自己走错路了,不是两年前走过的路。而且我没有提前下好去库尾的轨迹,因为我太自信,认为自己走过的路从来就不会走错, 而且印象中路线很简单,只研究了一下进出后河的路线。于是我原路返回。直到遇见了另外两个露营的人,他们告诉我我刚刚走的就是正确的路线,于是我又折返,我本来想跟他们一起走的,无奈他们走的太慢,我就又一个人走了。前面遇见独行的一个人,问我去哪里,得知我们都是去库尾,都是一个人,我们就一路同行了,也许是因为刚刚我有点小紧张,找到同类后我的嘴就切换到了一种疯狂的模式。我跟偶遇的吃瓜群众聊我走过的路和我将要走的路,聊鳌太事件,聊跑步健身,聊雪山,聊四川和新疆的顶级户外路线、聊徒步中国、聊雷殿生、王铁男、余纯顺。还聊到的我的受伤,我为什么一个人出来露营,我的游记,我的少年时代……真的是从户外徒步聊到了人生哲学。当然主要是我一个人在叨逼叨,吃瓜群众只是偶尔提问,不时的鼓励我一下,他希望,我这样一个用心户外的年轻人,十年后,二十年后,还会持续蠢蠢地坚持徒步。我觉得户外这种东西,稍不留神,熄火了,就很难在点燃了。我这次受伤差点将我心中的火浇灭,却没想到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我们一路走的很快,吃瓜群众问我要不要休息,我说不要,问我累不累,我说不累。下午4:00,我们到达库尾,挑选营地(后来我的扎营地点被豆子老师吐槽了一番,完全没有高度差,而且离河道太近,湿度太大,第二天的衣服都潮潮的)。吃瓜群众去吃东西,我一个人盖房子,我坚持所有的事情自己做,让吃瓜群众当好吃瓜群众就好,不要帮我扎帐篷,所以我的房子半个小时才建好(豆子老师让我自己在家练习一下怎么一个人扎帐篷,然而我并没有)。吃瓜群众见我建好房子就离开了,毕竟他还有近10公里的路要走,当时已经快五点了。
我自己又加固了一下我的房子,就开始做饭吃晚饭,豆子老师说腐败适合一群人不适合一个人,一个人重要的是活着。看着别人吃肉喝酒烤鱼,我只能吃一些面条,面包,水果蔬菜,酸奶,我实在没有胃口……后来回家后称体重,事实证明这是我到目前为止唯一的一次体重不升反降的露营。
后来我回到帐篷里,换了干燥的袜子,想着早上为了减轻负重,刚刚把本来在包里的一条裤子拿出来,我连死的心都有了。后来刚刚要下河捕鱼托我保存手机的大爷找我拿走了他的手机。我就放心的脱光衣服钻进了睡袋里。只是刚刚摔的我屁股有点疼,所以我只能趴着睡,还好我的防潮垫是SEA TO SUMMIT,足够软并且有很多坑,我的胸才不会被压平。我实在太累了,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后来之前借我炉头的妹子来还我炉头,把我吵醒了,我就睡不着了。外面还有人在腐败,听着他们觥筹交错,我感觉忽如一夜春风来,不知不觉就饿了,然而我懒得起来吃饭了,我就想听听音乐转移一下注意力吧。
在帐篷中听李志的《你离开了南京,从此没有人跟我说说话》,我听到一种惆怅和伤感,还有那种时光一去不复返,生活变化无偿的无奈。最近这三个月,化妈妈离开了我,从此再没有人骑车带我在三环路上飞驰;我离开了以前“热闹的家”,开始独自生活;和几个以前无话不谈的导师朋友也渐行渐远。以前我们之间在心底都有着一丝从来说不出口但是不会消失的情怀,同时也是一种你懂我懂但他她它不懂的默契,自是自从分离,我总是不是地有一点点失落淡淡地在心里,因为从此没人跟我说说话,我们都知道说话和说说话的天差地别。今天跟吃瓜群众一路叨逼叨,并不是因为我是一个聒噪的人,只是好久没有跟别人谈论这些。
听李志的《梵高先生》,眼泪止不住的流。独立的空间,完整的孤独,纯粹的自我,无处投放的热情……是梵高,是李志,也许也是我自己……
DAY2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早上四点钟就醒了,再也睡不着,外面有一点风吹草动,我都要分析一下这是什么声音。如果声源离我很近,我就会很紧张。
离开群落的小白鼠会产生睡眠中断和慢波睡眠减少的情况。 这是因为这种社交隔绝的外界刺激会使大脑产生激素分泌和行为反应。 在这种情况下,能度过这个慢慢长夜都是一个挑战,没有办法去想明年春天的桃花开得多灿烂。而这种在短期内过度紧张和担心的状态虽然有利于短期的生存,对生命体长期的健康却是有影响的。
我如离开群落的小白鼠一样没有睡好,此时我无比怀念尘世中的生活,所以我六点半就钻出帐篷,做饭,收拾东西。早上气温很低,炉头的火很小,我向豆子老师学习,搓一搓气罐,在气罐上浇一些热水,火果然大了很多。然而早饭吃了一些,还想再吃一些的时候,气罐没气了,最后的面没有煮熟,被我倒掉了。我只能画饼充饥,想着反正我马上就要出去吃香的,喝辣的了。
早上8:30,开始返程,因为昨天晚上掉进水里,有了心理阴影,想着太阳出来了,把石头都晒干了再出发。然而即使这样,我渡河还是有点胆战心惊,不像昨天那么稳,虽然我的包比昨天轻了,但是速度比昨天降下来了。
中午12:00,到达龙聚山庄车站,返程回京。
露营第一天我喝了一盒酸奶,露营第而二天我又喝了一盒酸奶。这就是我一个人兵荒马乱的露营吧。
这次露营结束了,但是我的户外没有句号。我还会继续用户外徒步的快乐和温暖,抵抗这个世界的孤独,用跑步和徒步产生的多巴胺,奖励和温暖孤独的自己,回归幸福和温暖。只是我大量分泌的荷尔蒙该怎么办,骞姐姐,您还是借我剃须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