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嘶鸣着夏季。烈日灼灼,云朵在天空漫无目的停着,没有风,道旁的大树就静静站着,一动不动。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世间万物仿似都失去了声息,听不得一点声音。就连蝉鸣,都嘶鸣刺耳着,尖锐冲破了耳膜,便成了持续的安静。
我的世界,也安静了,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顿停在此时,心脏停止了跳动,呼吸停止了作息,就连思想,都沉静了,空白着不发出一点声音。
世界实在突然寂静得可怕,我只好迈着匆急的步伐,试图至少让自己看上去有所动作,还活着。可是,静似乎就一声不发地跟着我,我走到哪儿,静就跟着动了,始终跟在我身上。我心怀害怕,加急了步伐,静,却越跟得紧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我的世界,不动了,安静了。一开始,静只是一幅不被察觉的图,只是不断累积着。后来,图与图开始相接,静不再只是一刻的静,而成了一种连续的重复,就像是胶卷一般,一帧一帧的以为只是一幅幅图片,一旦连携起来却成了一部影片,并且这部影片不断循环着、播放着,每循环一次,影片的时长就加了不止一分钟。但生活,经得起几次这样的循环播放呐?而生活,又怎么逃脱这样的循环播放?
一个人的时候,我喜欢静,或许纯是因为一个人实在懒得、或动不起来吧。有时候静,可真是一种享受,静静的,跟着空气,什么都不想。只是这样静着久了,不知不觉人也变得静了,仿佛也跟着变成了一缕空气,微不足道、渺不可闻。想逃吧,静却已成了生活不可或缺的习惯,再也逃不开了。
这样静着习惯、静着久了,生活一旦要开始动起来,却反而不习惯、甚至不能接受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多的只是吵杂。笑闹群聚的玩伴,虽然自己也跟着笑着,但心却早适应了静,再也笑不起来了。常常跟着笑出来的只是声音,而远非心情。
静是一种长时间的延续,或者说,是长时间的停顿。快乐倒好,能永远延续、或定格就好了,但快乐是鲜活的,动着的,快乐,实在是世上最迅速短暂的存在,常常你一不经意,它就已经过去了。但静却是绵延的,这份绵延,可以是生活的反复,可以是心情的持续,可以——是许多在不断着。而其中最难受的,我想莫过于疼痛的安静,这份安静不似皮外伤,它非药可医。有些安静的疼痛,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歇,它时时在你试图改变、试图快乐的时候出现,像是一根刺一般,就扎在那儿,而你却不敢拔,因为太痛,倒不如让它就那样静着,待在那儿,隐隐作痛。
我不知该如何去定义静的好坏,毕竟生活有那么多的不堪、无奈与落寞,静总是能在这些不如意的时刻出现,引人渡过这些不如意。但静却也让人跟着陷入安静,以往坚持的不坚持了,以往的快乐不快乐了,以往会说的话也不说了。静是封闭,毋庸置疑。静是一个人的,常伴着孤独。久了,也习惯了有孤独伴着,于是便总说是不孤独的,因为毕竟还有孤独伴着。
静寂中,时刻也短,转眼已是落日残红。夏蝉鸣尽了夏季,而我却听不到任何声音,没有风,我就在这儿,静静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