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酒子,迎客仙,醉红妆,诉衷情处,些儿好语意难忘,但愿千秋岁里,结取万年欢会。
恩爱应天长,行喜长春室,丝玉满庭芳。
京城,赵府上下张灯结彩,一派喜气的景象,城外小河涓涓,城内一片沸腾,人人皆知今日是定国公之女赵家大小姐嫣然的大婚之日。
佳人坐在菱镜前,绿衣正在为她梳妆。细细的瞧着身披凤冠霞帔的人儿,如锦缎般的三千青丝挽了高高的堆云髻,发髻两边各斜插一支明艳的红宝石镶嵌的合欢花金钗,寓意百年好合,发髻正中插一支凤朝凰周身镶嵌着七色宝石的金步摇,凤凰尾部是江南名匠独有的“点翠”之法,用七七四十九根翠鸟的羽毛点上去,十分繁复,远远看上去流转熠熠,甚是夺目。凤凰口中衔着一串长长的流珠,末端那颗浑圆硕大的白色明珠正缀眉间,耳朵上是同色的描金嵌着红宝石的罕见的鸽子血打磨的坠子,脖子上挂着一堆珠珠串串的金牡丹样式的项圈,花瓣叠叠,十分奢华……映衬着远山黛眉和含盈盈春水的眼眸,微微轻启的红唇,更加明艳,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到底是京城首府,光是礼服就是四个苏绣名匠花了三个月的时日完成,大红的礼服上用昂贵的乌金丝线绣了一朵硕大的盛开着的并蒂莲,周围拥簇着怒放的金牡丹,熠熠生辉,礼服外笼罩着一件用云丝织成的广陵外衣,周身坠着如珍珠糯米般大小的南珠粒,一丝一缕,尽是繁华。一条正红色的缎带束在腰间,中间镶嵌这一块上好的蓝田暖玉,缎带左边系着一个配有八宝琉璃,配有金线的红色同心结。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玲珑巧致的腰段……更别提她葱白的柔荑上大大小小的宝石戒指,金镏子,及手腕上的金钿子,嵌有各色珠宝的臂串……尽是奢华。
赵嫣然看着镜中的自己,想到即将成为人妇,不禁娇羞起来,面若飞霞。赵小姐素来心高气傲,一心想着自己未来的夫君必将是人中龙凤,听父亲说那宁王地位尊贵,仪表堂堂,满朝文武尽皆尊崇与他,不禁得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绿衣看着娇羞的小姐,笑道:
“我们小姐真是个倾国倾城,宁王见了定欢喜的不得了。”
赵嫣然娇嗔道:“绿衣,你倒学会打趣我了,信不信赶明儿我也把你嫁出去。”
绿衣吓得立马噤了声,赵家姑娘的脸却越发红了起来。
喝过平安粥,迎亲的队伍已经在外等候,赵母望着女儿上了喜轿,想到深宫似海,不知何日再能见到自己的女儿,不禁泪眼婆娑。嘱咐到:“嫣儿,娘只希望你平安,往后,你可要一切小心,宫中不比家里。”
赵嫣然握了握母亲的手,点了点头,眼中噙满泪水,忍着不落泪,转身上了花轿。
宁王一身红衣,相貌堂堂,威风凛凛的凌驾于马上,比平日看上去多了些许平易近人的气息,领着一种迎亲队伍,一路上声势浩大,人马众多。
两侧围观人窃窃私语,
“宁王娶妻,真是气派啊!”
“王爷仪表堂堂,赵小姐名满京城,真是一对璧人哪!”
敲锣打鼓,鞭炮声响彻天,十里红妆,一生共渡。
宁王府内,红灯满园,高朋满座,满朝文武来了大半。拜堂过后,绿衣随赵氏到洞房歇息。只留下宁王如穿花蝴蝶一般在酒桌之间穿梭。
洞房之内,红烛摇曳,佳人端坐在床榻之上,头脸依然被艳红的盖头蒙住。此时已到子时三刻,迟迟不见宁王归来,桌上摆着的几样小菜,已经被吩咐热了又热,一壶水酒,也是温了又温。赵嫣然的心中不免有些焦急,但想着一会要发生的事,心中又有些忐忑。一双葱白的玉手紧紧地抓着床上的绣单。一旁的绿衣看出了小姐的紧张,此时也不敢打趣了,只是陪着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门前终于响起了脚步声和宁王与宾客的寒暄告辞之语,赵嫣然的心再次被提到了嗓子眼。门吱呀一声的开了,宁王身着红袍,脚步趔趄的走了进来。一旁的绿衣赶紧将他扶到桌旁,正要给他倒茶,宁王吩咐道:
“下去吧,下去吧,都下去吧。”
绿衣朝小姐看了一眼,看她没什么表示,便躬身退下。
宁王手肘支撑在桌面上,上身犹左右晃个不停。赵嫣然头上盖着红布不便上前搀扶,俩人一时竟都没了言语。片刻之后,还是赵嫣然先说道:“王爷,时辰不早了,劳烦王爷给人家的盖头揭了吧。”
宁王抬起沉重的眼皮,向嫣然看去,随即撑起身子,摇晃着走向床帏。边走边笑道:“哈哈哈,洞房花烛,佳人相伴。夫人啊夫人,进了我的门,本王自不会亏待了你,哈哈。”
赵嫣然透过盖头下沿的缝隙看着一双官鞋朝自己走进,一颗心不听使唤地剧烈跳动,随即感到头上的红布被一把扯下,身旁一个人重重的坐了下来。
赵嫣然看着眼前的男人,风采倒是俱佳,只是喝了太多的酒,眼睛快要睁不开了。忙把他扶稳,说道:
“请殿下移步桌前,让嫣然陪你叙叙话。”
谁知宁王竟一头倒在的绣枕之上,嫣然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失落。还不待她回过神来,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一拽,身子随即倒在了绣榻之上。宁王也不等她反应过来,侧身便压了上去。赵嫣然忙用手推他,却哪里推得动。只感到身上的衣服被他一件件连扯带拽地褪去,片刻之间便只剩下贴身的亵衣。
嫣然一阵羞急,忙钻入了一旁的绣被。宁王褪去自己的衣物,哈哈大笑一声便钻入被中,再次压到了嫣然身上。此时的新娘子早已方寸大乱,索性闭上双眼,身体紧绷绷地迎接着宁王粗暴的进攻。此时的婉婷是茫然的,她像一只轻飘的扁舟,在风暴的漩涡中不知所措。身上的重压是海面上的狂风、身体的剧痛是迎头拍来的巨浪、男人的低吼是天空中的闷雷。一行眼泪默默地流出了眼眶,暂时冲散了她对新婚之夜的浪漫憧憬和婚后生活的幸福希冀。风停雨歇,宁王依然压在婉婷的身上沉沉睡去。只留下绣单之上的点点殷红,灯影之下的嫣然犹如泣血的杜鹃,睁着眼睛静待迟迟不来的天明。
翌日的清晨终归还是来了,嫣然慢慢推开身上的宁王,早起梳洗打扮,好遮去熬了一夜的倦容。她静静的看着床上的男人,良久之后,深深的一声叹息,自己的命运从此将和他紧紧的绑在一起,真正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心中默默为自己祝福,也暗自下定决心,有她在,绝不会让赵府受任何委屈。
王府大婚后的头天必然是忙碌的,早饭毕收拾停当,宁王和王妃便入宫向太后和母妃请安。俩人车内无话可说,嫣然心中满是忐忑,宁王却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哪怕身体交汇在一起,心路依然漫长。待到从太后所居的慈寿宫和娴妃所居的毓舒宫出来,已近晌午。嫣然心中松了一口气,听得身旁的宁王道:“我还有公事,你先回王府吧”,还不及反应,宁王已转身离去,只留下赵嫣然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