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天色昏沉,山河破碎,整片大地都在摇摇晃晃,一条黑色巨龙盘旋在天穹上,黑色的鳞甲露着暗红色的血光,它睥睨地望着那个曾经是这方土地的帝王狼狈不堪的模样。
西野泽一身白袍被染成鲜红,他已无力再守护这片土地,他转头看向身后哭得撕心裂肺的少女,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哪怕是牺牲所有,我也会护你周全。
少女似乎没有意料到他居然把最后一丝力气用来送自己离开这个地方,她看见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消失在白光中,西野泽倒在血泊里朝自己微笑……
不!我宁愿忘记所有,再也不要想起……
01.被盗的古画
樊星正抱着薯片懒散地倒在沙发上看电视,樊月有些不耐烦地走过去将她提正:“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形象?”
“哎呀,这不是在家里嘛!”樊星把薯片放下,连忙拉着樊月坐了下来,“姐,你看,现在报纸、电视还有朋友圈都在说这件事呢。”
“是吗?”樊月一边看电视一边不急不缓地倒了杯水,她早得到消息,收藏在博物馆的那副价值连城的古画失窃了,据说那是几千年前的文物,珍贵得不得了。针对这次盗窃案,警方出动的规模在M市可是史无前例,但是接连过去好几天,可还是一无所获。
“姐,赚钱的机会来了哦。”樊星攀上她的脖子,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想必,他们马上就会找上门。”
樊月摇了摇头笑道:“不,你预知的不对。”她站了起来,目光看向关着的门,“他们已经来了。
门被打开的那一刻,齐泽刚想要按门铃,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停顿了好几秒才收回。他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利落的短发,少有的琥珀色瞳孔。
“进来吧。”樊月偏头示意他们往屋里走,齐泽只让一个助手和他一起进来,剩余的人都被命令在外面等候。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他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女孩居然是外界传的沸沸扬扬的神秘侦探,真令人大开眼界。
“齐警官,你们想喝点什么?”
齐泽摆摆手:“不了,我们说完就走。”他示意助手拿出文件,“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有个案子想让你帮忙。”
“帮你们找回那幅失窃的古画是吗?”樊月拿过那份文件,随意的翻了几页,“OK,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那幅画的样子,樊月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到底是在多久以前呢。
02.画里的另一个世界
门被轻轻打开,樊星头也不回也知道是樊月回来了:“事情办完了?”
“还没结束。”樊月把鞋换好后开始收拾东西,“不过我要出去几天,就不回来住了。”
樊星诧异的扭过头问她:“你要去哪里?”
“我想去H市找爸妈以前的故交。”樊月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一件重要的事,“我想知道关于那幅画的事。”
H市。
“王伯伯,您是说那幅画其实是一个很特殊的空间介质,里面还隐藏着另一个空间?”樊月听到这样的回答声音不自觉就拔高了几分,一幅画也可以承载另一个平行空间?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王和泰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而樊月依旧震惊于古画的神奇而没有察觉他的目光,王和泰心里叹了一口气,怕是她要想起那件事来了。
“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幅画的事?”
樊月如实地回答道:“那幅画在M市失窃了,我怀疑事异能者干的。而且——”她挠了挠头,“而且我总觉得我见过它,感觉特别的熟悉,我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
“该记起的总会记起的……”
樊月手里拿着H市的一些小玩意,打算带给樊星,可当她刚走到自家楼下的时候,电光火石之间脑袋一阵眩晕,她有强烈的预感,家里一定出事了!
果然,当樊月匆忙回到家里,看到屋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翻过的痕迹,而且还有打斗的痕迹。樊星一定遇到了不测!樊月面色铁青,手掌不自觉握成了拳,她看见墙上有樊星留下的气息,于是伸手探知,她看到一个年纪约四十左右的黑衣男子,体型魁梧,他的右臂要比正常人的手臂大上两倍!
敢动我妹妹,我一要你不会好过!
樊月立即启动法阵,两只手在空中结出繁复的手印,其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空中渐渐显示出一个巨大的圆轮,里面闪着耀眼金光的六芒星在迅速地转动。如此大型的魔法阵樊月还从来没有用过,这次真是触到她的极限了。
齐泽正巧来到樊月家,想给她看一些关于古画的资料。他正疑惑为什么她家的门是开着的,没想到一推门看到樊月面色肃然,栗色的短发无风自动,金色的光映在她脸上,整个身体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铠甲,衬着她眉目清冷,宛如神祗。
他在这一刻便立即明白了,她原来是一个异能者!
樊月要利用这个魔法阵搜寻到那个男人的气息,然后再进行空间位移,她看见齐泽也来了,什么话也没说,便拉着他一同跳进了六芒星阵里。
不过是短短几分钟,他们俩就从樊月家来到另一处陌生的地方。
“如你所见,我会异能。”樊月耸肩朝齐泽解释道。
齐泽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我生平还是第一次看见异能者。”他挑眉有些戏谑地说,“拥有‘探知’的异能,那破案对你来说岂不是和作弊一样容易?”
樊月这时候不想和他开玩笑,所以没说话,转身立刻搜察他们现在在的地方。
周围的环境不过是平常的房间摆设,齐泽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打开门想看看外面的环境,开门一看让他大为惊叹,樊月听见声音后连忙出来,只见一片清澄的碧色,有各色各样的水底生物他们面前在游来游去,他们现在竟然是在水底!
“外面有一层隔离罩,把这块地方和水分离了。”樊月一眼就看出了这里面的玄机,她没心思欣赏美景,又进去查找线索。齐泽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跟在她的身后。
房间就那么大,不可能藏得下一个人的,可传送阵带他们来这里,就说明他们一定在这个地方,怎么会没有呢?樊月焦躁地一拍眼前的桌子,桌子应声而裂,这个画面让齐泽内心很是忐忑,生怕自己哪里惹到她下场也会如此。他不自然地把目光往旁边一瞥,却无意看见了那幅古画!
“这里!”齐泽把画拿起,另找了一处地方将它铺平。
樊月在看到那一幅画的瞬间,脑袋一阵眩晕,脑海里不断回放一些画面。一个废弃的仓库、古画、奇怪的咒语、还有一个男人!
这些画面让樊月头疼欲裂,她瘫倒在地上,脑海里还是那个男人的模样:一袭红衣,长发如瀑,漫天飞舞的桃花衬得他更加妖娆美艳。
“你怎么了?”齐泽急忙蹲下来扶住她:“你脸色很不好,发生什么事了?”
“我妹妹被盗画的那个人掳走了。”那种感觉慢慢消失了,樊月缓了缓说道,“这幅画里面有一个特殊空间,我想,他们肯定是进里面去了。”
虽然此时齐泽还不太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仍然对樊月说:“我陪你一起去找。”
樊月看着他俊朗的面庞上神色坚毅,心里有一丝感动。她站起身,仔细研究起那幅画来。
画的内容无甚特别,描绘的不过是市集的场面,倒是有一栋酒楼画得很是嶙峋,说不出来的怪异。据王伯伯说,画里有另一个平行空间,可是怎么进去呢?樊月快想破脑袋了,还是没有一点头绪。画的角落有一块不起眼的印章,图案的样子很像是樊星当初向自己讨要的那块玉佩的形状。樊月不记得那块玉佩是怎么来的,见樊星喜欢就给了她,难不成他们是靠那个玉佩进去的?想到这里,樊月忍不住骂了一句:“该死!”而齐泽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樊月拍拍他:“你怎么了?不会魔怔了吧?”
齐泽摇了摇头解释道:“这幅画有禁咒,我好像能解开它。”
“你怎么会解?”樊月有些怀疑,进而又转为恍然大悟的表情,“难道你也是……”
齐泽对于樊月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我不是你想的什么异能者,我只是偶然在机缘巧合下看了一本古书,学到一点解咒的皮毛。”
樊月顿时欣喜若狂,直催促齐泽快点解开咒语。
在齐泽念着稀奇古怪的咒语声中,古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实质的画面起了一层层波纹,像是水面的涟漪,一圈圈漾开,并且越来越大,“快走!”齐泽握住樊月的手跳进画里,一片白光将他们淹没,然后消失不见。
她有预感,有一个人在那里等了她很久很久。
03.西野泽
“快跑!”樊月的脚一踩到地面就拉着齐泽飞奔,“不能留下气味!”
齐泽压根就没看清周围的东西,但脚下的步子仍然迅速,他模糊地看见这是在一条大街上,身后尽是花花绿绿的影子。
画中的那栋酒楼离他们不远,樊月带着齐泽急忙跑进去,气喘吁吁地停在酒楼门前,齐泽这才有机会好好看看这个地方。
这里像是一个人鬼杂集的市集,牛头马面的人来来往往,还有半透明状的幽魂飘荡在空中。齐泽环顾酒楼,突然想到这不就是画里的内容吗?
“这里的人靠气味来辨别事物,如果闻不出味道,他们就像瞎子一样。”樊月看到刚才跟在他们后面的鬼怪到他们面前后来来回回打了个转又散了的画面觉得很好笑,“这栋酒楼里混杂了各种气味,所以他们分辨不出来。”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齐泽望向她,“你来过?”
我来过吗?樊月心里不断反问自己,她好像又看见那个男人了,在一片绿色的草地上,天空碧蓝碧蓝的,玲珑的少年对着远方吹奏笙箫,有一个女孩在他旁边静静地看着。那个女孩居然就是她自己!樊月心里倏然一痛,悲痛的情绪不知从何涌上心头,泪水不知不觉盈出于眶。
樊月失声掩面,口里喃喃道:“我忘记了……我竟然都忘了……”
齐泽从来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他有些手足无措,良久,他终于叹息一声,将她拥入怀中。“我不知道你之前经历了什么,但那都成为过往,接下来要面对的,我都将会和你一起。”齐泽轻声安慰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明明两人才见过几次面,可心里早就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像有一根羽毛,在他的心上来回轻抚。
樊月靠在齐泽的肩上慢慢平复了心情,她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想起那个男人,心就疼的无法呼吸。她长吸一口气,对齐泽说了一声谢谢。
“我们要怎么找你妹妹?”总不能一直呆在这个酒楼里吧。
“我们先俩开这里。”在她的记忆力,自己明明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可这里的一切她都好像烂熟于心,像是来过了千百回,“楼上有一个怪老头,他有掩盖气味的珠子,但需要一个秘密和他交换。”
此时在古画的第二层,厉水天正绑着樊星焦急地在找寻什么东西。
“你放开我!”樊星不断在他耳边大声嚷嚷,“你带我来这个什么鬼地方,快放我回家!”
厉水天实在忍受不了樊星这一路吵吵嚷嚷,第三层的入口迟迟没有找到,他不禁怒火中烧一把将她甩在地上:“我警告你,你最好马上给我找到第三层的入口,否则我就立马杀了你!”
厉水天不知道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多久,二十多年前他在一本禁书中得知了这幅画的秘密,书中记载:画分三界,一为封图,二为银耀,三则西野泽。封图红光盛,鬼怪难辨;银耀幻境,戏里戏外,不知真假;西野泽,王之天下,不可测。厉水天要去的,正是古画的第三层——西野泽。书中虽未对西野泽描述过多,但却记载了有一条黑龙囚禁在此,黑龙拥有强大的力量,他要把它据为己有!
他苦苦寻找这幅画十几年,国内国外都翻遍了,毫无踪迹。终于在7年前,厉水天在M时的博物馆里他找到了那幅画,但他苦于没有开启古画的印章,所以当时并未盗走古画。在接下来的几年中,厉水天到处寻找,终于在樊星身上找到了。而且他意外发现,樊星居然拥有“探知”的异能,所以在抢印章的时候,把樊星也一道掳来了。
樊星被狠狠地摔倒在地,右腿被尖利的石子划开一道大口子,鲜血汨汨地流出来,在地上开成一片妖娆的花。樊星强忍着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她倔强地抬起头,直直盯着他,像受伤的狼有着凶狠而悲鸣的目光。
厉水天因过分激动而使得面目更加扭曲,双目猩红,肿大的右臂迸裂出星点电流,他朝樊星一挥臂,银白色的电光宛若实质一般以雷霆之势打向樊星的胸膛,她一下承受不住,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我看你能忍到几时!”厉水天一阵冷笑,“你乖乖使用探知术帮我找到第三层入口,我就不为难你。”
樊星趴在地上根本没办法动弹:“我力量太弱,找不到……”
“我看你是——”厉水天还没有把话说完,空气里突然弥散出一股说不出的妖异之香,这香如同是某种活物,灵蛇般寻隙而入,然后再凭空游走,似要侵入人的五脏六腑。
厉水天一时之间忘了怒骂,樊星也睁大了眼看着这突然变化的奇异景色。
天空飘有异香,所有的植物突然生长出碗口般大的黑色莲花,传说中俊美而神秘的修罗王出现的时候,就像樊星现在所看见的样子。
当西野泽出现的那一刻,樊星呆呆地望着她,脑海里失去了所有思绪,世界忽然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天使一样俊美的面容,寒冰一样凌厉的眼神,赤红的衣袂与周围大片盛开的墨莲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樊星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西野泽凌厉的目光扫向厉水天,他睥睨地看着厉水天,身上释放出来的强大气场令厉水天心悸得厉害。西野泽并不理会厉水天,他一步一步朝樊星走了过去,樊星感到一丝害怕,眼前这个寒冰一样的男人吸引她,同时也让她靠近不得。
西野泽却在樊星的面前蹲了下来,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庞。他深情地看着她,一滴清冷的液体滑落在她的脸上,凉凉的,满是哀愁。樊星心里微微一痛,无意识抬手想要抚平他眉间的悲伤,西野泽却握住了她的手。他看见樊星的伤口,目光转向想要溜走的厉水天。他伸出手掌,一朵墨莲现于他的手掌上空。厉水天自知性命难保,便想要殊死一搏,可还没等他出手,西野泽手上的莲花就已化作千万片花瓣贯穿厉水天的全身。
樊星看见厉水天在一瞬间变得血肉模糊有些作呕,西野泽把手盖住她的眼睛,俯身在她的耳边轻声地说:“我带你离开。”
如果这是一场幻觉,我宁愿自己永远也不要醒来。樊星感受到那只手的温暖,她的心就像一池春意缠绵的湖水,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04.当记忆填补空白
齐泽和樊月从封图酒楼里走了出来,他们都成功地拿到了僻息珠。
“你告诉了他一个什么秘密?”齐泽有些好奇,他看见樊月出了酒楼之后情绪好像有些低落。见她不回答,齐泽就想缓和一下气氛:“难道你不想知道我说对他说了什么吗?”
他的脸一下子凑近,浓密的眉毛下长而微卷的睫毛清晰可见,樊月不由得有些脸红,齐泽自己也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了,他不自然地收回身子,脸上隐约有潮红的痕迹。
两个人一下子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气氛,谁也不说话了。好一会后,齐泽才装作咳嗽了几声:“那我们现在怎么找,你的探知术可以吗?”
樊月白了他一眼:“姐姐本事大着呢。”
齐泽摸摸鼻子,装作没听见的样子。他看见樊月用一只手在另一个手心里画了几笔,有一个六芒星在她手掌上升了起来,然后在瞬间,以樊月为中心的六芒星阵向外射放出千万条细细的光线,密密麻麻的,宛如猎杀者在追寻猎物所构造的网。其光芒越来越盛,隐隐有撕破这满天血色之势,齐泽不得不惊叹世间竟有如此绚烂恢弘的一刻,而女孩眸里的得意和坚毅更让他为之心动。
数十秒过去后,光芒终于散去,樊月蹙眉道:“我没有找到他们,但是我找到了下一层的入口。”
“下一层?”
“对,这幅画一共有三层。”樊月不知不觉就说出口,“封图、银耀还有……还有西野泽……”
樊月垂了眼眸,心又在微微地痛,想必西野泽就是那个男人的名字吧。樊月的记忆愈来愈清晰,她渐渐感觉到自己和西野泽一定经历过什么,大约在很久以前了。
齐泽抬起手臂,似乎想要安慰她,他的手最终只是轻轻滑过空气,摸了摸樊月俏直的短发。他转过目光,沉默地站在她的身旁。我不知道你以前发生过什么,只愿你不要再记起,多好。一声叹息埋在他的心底。
夭阙殿。
樊星缓缓地睁开眼,撩开雪白的纱帐,赤脚踩在沉香的木板上。她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古色古香,令人神往。
西野泽从外面走进,头发高高的束起,黑色的衣袍上勾着金色的图纹,浑身都透着一股尊贵之气。他器宇轩昂,一双眼睛仿佛是风中坚毅的烛火,黑色冠服被大殿穿堂的风微微吹动。
“你醒了?”男子所有冷酷冰封的外在在看见那一个人之后,都变成了冬日里那抹最温暖的阳光,带着无尽的宠溺,“好些了吗?”
樊星顿时羞得不成样子,她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只好猛点头,头如捣蒜。
樊星的动作明显取悦了他,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好看的弧度,伸手就将樊星横抱在怀,朝床边走去。樊星被西野泽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不安地扭动身子。
“别动。”他的声音低沉好听,“我帮你穿鞋。”
她的脸如同被火烧着了一般“噌”地又烧了起来,耳根子红得要命,心跳地像打鼓一样厉害,又仿佛醮了一层蜜,很甜很甜。
西野泽把她放到床边,低低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回来,真好。”
樊星听不明白,可直觉告诉她,她一定不是他嘴里说的那个人。
“我们明日就大婚吧,月儿。”
她的心里一痛,但还是笑着点头:“好。”爱情除了一见钟情,还有日久生情不是吗?
银耀一层多为幻境,里面多是痴怨的妖精因自己的爱恨往事而布下的虚拟幻境,樊月和齐泽在这一层足足闯了一天才走出来,但仍旧没有找到樊星。
当樊月踏入西野泽的那一瞬间,所有记忆都清晰地涌上心头,一幕幕往事如海啸一样在她的脑海里掠过,她怎么就忘了?怎么就把那个人忘记了呢?樊月很想大哭一场,可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我知道樊星在哪里了。”在那座华美无双的宫殿里,她也曾看遍了所有美景。
火红的嫁衣披在樊星身上,触目之处,皆是张灯结彩,她觉得一切都是那样虚幻,很不真实。可西野泽明明就在她的身边,紧握着自己的手,这又是多么温暖。
祭典的钟声响起,西野泽站在城楼上,怀抱着樊星,向他的子民宣告,她——就是他们的王妃!
城楼下,樊月仰着头看着那一对璧人,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这都是她自己一手种下的因,如今结出这样的果,她不能怨。
七年前,樊月在一个废弃的仓库偶然拾得这幅古画,玉佩也一并附在画旁,当时她心血来潮,就将自己的一滴血滴在玉佩上,然后将玉佩覆盖在画的印章处,奇迹出现了,她被一股奇妙的力量卷进了这幅画中,机缘巧合之下,她遇见了西野泽。
他们两个一见倾心,互相爱慕,樊月在那里度过了少女时期最美好的日子,懵懂青涩的爱恋都在她和西野泽的相处中悄然发生,一切看起来似乎那么美好,但那只是似乎。
西野泽里有一条被囚禁的黑龙,它拥有着强大的邪恶力量,企图冲破这幅画的束缚,西野泽的使命就是看好它。但是,樊月却失手将它放出,黑龙与西野泽展开了殊死搏斗,天崩地裂,山河尽毁,那个场景樊月想着回想起来依然心悸。西野泽无力将黑龙封印,在最后一刻,他选择将樊月送回现实世界,而自己打算和黑龙同归于尽。
樊月回到现实世界以后,以为西野泽必死无疑,哀働之下竟然大病一场,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
如今再回故地,却看见当初心爱的少年已娶了自己的妹妹为妻。樊月张开口,却只说了两个字:“也好。”
05.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樊星的嫁衣还没来得及换下,她急急让樊月进屋坐下,西野泽和齐泽都被她俩拒在了门外,两个男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理谁。刚才西野泽漠然地从自己身边经过,樊月就猜出当年那件事的结果。西野泽为了履行自己的使命,万不得已下将樊月送走,而他在和黑龙同归于尽的时候,侥幸留得一丝生机,可是他身受重伤,自此之后,只能以气息辨人。
“姐,对不起。”樊星心里很是愧疚,她想向樊月解释这一切,可是却无从说起。
“要说对不起的其实是我。”樊月此时心中五味杂陈,“我偸了你一样东西,你的气息……我换成我的了……”
“我知道。”樊星握住樊月的手,“姐我不怪你。”在西野泽叫的是樊月的名字后,她就明白了。若不是这个缘故,西野泽怎么可能会爱上她。
在樊月丢失那场记忆之后,樊家父母外出游玩已数年未归。樊月特别想找到他们,可是自己的异能很弱,根本比不上天赋异禀的妹妹樊星,但是樊星当时年幼,生性贪玩,根本不把寻亲放在心上,樊月实在不忍逼迫妹妹,于是趁樊星熟睡的时候,将她的气息与自己对换,以此来增强自己的力量。
樊月迟迟没有把这个秘密说出口,今天终于向樊星坦白,心里像卸下一个担子,畅快了几分。
说完这件事,姐妹俩面临着一个更尴尬的问题。两个人心有灵犀一般,都久久地沉默。半响,樊月终于开口,她问:“你……喜欢他吗”
樊星不知如何作答,沉默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在看见她点头的那一刻,樊月突然就释怀了,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他也早就不认得自己,何必再纠缠呢?
当樊月从博物馆出来的那一刻,她真觉得那短短的两天像是经历了一辈子。她把画交还了博物馆,而樊星甘愿留在画中一生一世陪伴在西野泽身边。
齐泽突然凑到她身边吓了樊月一跳“想什么呢?”
樊月微微仰头眯着眼,看到阳光都收拢在他的身后。真好看,她心里想,但嘴里说着:“我在想……今天的太阳怎么会这么好。”
“你就不想知道之前我对那个怪老头说了一个什么秘密吗?”他故意诱她,没想到她却乖乖地上了钩。“你说了什么?”
“我告诉他,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少女立即红了脸,她瞪了男孩一眼,故意板着脸将他甩在身后,可她的嘴角忍不住地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