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喜欢上诗,是因为它能用最精炼的语言含蓄地表达出最复杂的情感吧。
简单的说,杜甫他老人家的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区区八个字就把春夜喜雨的过程和结果鲜明承于纸上,栩栩如生。贼头贼脑的潜字用的更是出神入化。不过大师是用来望其项背的,况且是一千多年以前的诗圣大神。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打仗不出名却靠这句诗出名的吴越王钱鏐,应属于撩妹的高手。吴王妃每年寒食节必归临安,钱鏐甚为想念。一年春天王妃未归,至春色将老,陌上花已发。钱鏐写信说:“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没有提到想念,但并不是不想。但若留得你欢喜,我何妨原地等待你的归来。这样貌似简单的一句诗完胜任何钻石和包包,脑洗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文艺女青年。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不知道是什么样事情让高蟾做出这样意味深长唏嘘不已的感慨,无限想象。离愁、国亡家恨、还是失去最亲近的爱人。如果是后者的话,比苏轼的“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明明高出好几个段位。
我今不复到园中,寂寞已如我一般高。我夜坐听风,昼眠听雨,悟得月如何缺,天如何老。-戴望舒 其实诗人总是存在于我们幻想中的美好境界,一种精神上的诗意寄居。在现实生活中,戴望舒容貌丑陋,找个女朋友都很难,一度在香港穷困潦倒,靠朋友接济度日。所以什么时候都是看脸的年代,光会写诗是混不了世界的。
和我同龄的人,大概是读着舒婷、顾城、海子的诗长大的。在没有网络和手机,崇尚文学创作的年代,诗人的地位不亚于现在任何当红的小鲜肉。以至于多年以后扎根深圳,第一次看到火红的木棉花,第一反应这就是《致橡树》里提到的木棉啊,感性且幼稚。
随着结婚生子南迁,时光匆匆流去。其实,不读诗已经N多年。
不知哪一天,基于什么样的原因,又拿起曾经的喜好,在月朗星稀月凉如水的夜晚。
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忽过新丰市,还归细柳营。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王维《观猎》。好的诗,是有镜头感的,这首诗就像一部电影。寒风中,只听得弓弦鸣响,牧草已经干枯,野兽无处可藏,放出去的猎鹰眼光锐利,一眼就看见奔逃的猎物。积雪消散,驱马逐兽,只觉得马蹄轻快。一场声势浩大的行猎如在眼前。狩猎归来,马踏如飞,经过市集,饮酒庆贺。归途中回头看刚才射雕的地方,暮云四合,天地茫茫。小时候对于古诗的学习往往是死记硬背,不知其解囫囵吞枣,多是应付考试。多年之后,再看作家娓娓道来,有如庭中望月,豁然明朗。古代诗人和朋友分别的时候往往赠诗一首,比现在的任何手信都来的高大上。他们的生活、情感、经历皆用诗歌来释放。我等生活在柴米油盐中的凡夫俗子,梦想照进现实,经常会存在巨大的阴影和罅隙。非上上智,无了了心。与真实坦然相对,总有一天会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