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一生中最初的苍老,是令人日渐消瘦的心事,是举著前莫名的伤悲,是记忆里一场不散的筵席,是不能饮不可饮,也要拼却的一醉。
这是席慕蓉的一段话,我在年轻时就曾看到。虽然那时的物质匮乏,虽然那时的人生并不顺遂,但那时的容颜不曾衰老,那时的心境不曾沧桑。可是一读到这段文字,我还是心中一痛,莫名地伤感起来,仿佛预知到在不久的将来,在很久的将来,在以后不断走过的人生里,必将是一场场告别和一场场等待,交替而来。
那些在生命各个进程中出现的,有意或不经意的,或者一朵盛开的花,或者一片飘落的叶,或者一只飞翔的鸟,或者一块静默的石头,亦如那些来了又走的人,在多年以后,在某个回望的瞬间,也会让我们停下脚步,开始一场寂寞的等待。
其实,再怎么等待,它们又如何能回来。我们只是想再看看那如花的青春,那随落叶飘逝的心事,那如鸟般雀跃的岁月,那如石头一样沉重的深情。
以及那些年纪遇到又走散的人。
而你,一来,就侵占了我的灵魂,而我,一转身,就陷入了你的真心。正所谓,一见如故者,不说日久见人心。正所谓,三生有幸者,不叹一生一世一个人。
相识相随,执手相亲,走过异乡热闹的大街,走过艰涩困厄的人生,走进内心深邃的恬静。
终究,相逢的岔路就是离别,离别的尽头只能是守候。你走了,带走你那一低头的娇羞,带走我来不及掩盖的伤口,让我开始一场生命倒记时的等候。我的青春变了色,我的心事无处诉,我的岁月不堪回首,我的深情白了头。
只是,尽管没有回响,只要没有遗忘,又哪里是真正的离别呢。只是,哪怕岁月到了尽头,只要心中存着念想,又哪里是缘分不够呢。
虽然早已没有你的身影,没有你的声音,那倔强的痴狂,那满腔的落寞,总是化作一纸的虚妄,在每一个念你的日子徜徉,涂抹出一世的忧伤。
你在何处漂流,能否倒映出我的消瘦。你在何处回眸,能否看透我的忧愁。你在何处驻守,能否听见我的喋喋不休。
我不顾我的苍老,我不怜我的伤悲,我停著举杯,拼却一醉,再也想不起,那个当初,你离去的理由。
只是痴痴地,傻傻地,问了又问,求了又求。
我的等候,还有多少个秋?
你的快乐,一定要永永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