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迎接“金砖”,整个厦门都进入紧张状态,政府大力美化市容,不少老房子都被重刷了一遍。老早就有传闻说金砖期间放假一周,厦门市政府为鼓励市民出门旅游,还有适当的补贴。当然,很快就被证实放假一周这只是传闻,该上班还是得上班。但是,由于“金砖”对车辆进入厦门岛内有严格的要求,不少公司业务受限制,比如小编所在的公司,于是乎,公司领导通知金砖期间,全员放假。
这突如其来的小长假(四天)对我来说真的是十足的重要。金砖期间正是农历七月半,也就是中元节,而中元节在我老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传统节日,后人缅怀先祖的日子。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回去了,以前总是借口说工作忙,请假难,而这次没理由了吧。也许,这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吧,我也该回去看看了。
想到要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心情有点复杂,激动中带点忧伤。
不知道那十八弯的山路修好了没,不知道那些年迈的父老乡亲还记得我不,不知道那棵百年老树是否还郁郁葱葱,不知道山头的水库是否还碧水青山……
自从爸爸走了,每次回家就只能去叔叔家了。但在叔叔家一点都不会感到不自在,吃啥喝啥自己拿,就跟自己家一样。记得叔叔曾说过,如果把自己当外人,那就是傻子,嗯,放心,我会当自己家的。
爸爸生前是个很有亲情观念的人,而叔叔又是爸爸唯一的兄弟,所以爸爸在叔叔家也是很随意,就当做是自己家 。小时候哥哥说脚疼,而叔叔家刚好买了牛骨头熬草药汤,然后爸爸就说,去你叔叔家骨头汤喝一碗就没事了,哈哈哈。
我们家的竹林和菜地都是和叔叔家的紧挨着的,小时候的我经常带着同学去竹林挖笋或者去菜地挖地瓜,但分不清界限的我就带着同学去了叔叔家的竹林和菜地。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小时候带姑丈去我们家的竹林砍竹子,不识路的我就带到别人家的竹林了,最后还是姑丈带着我找到了我们家的竹林。
也有好几个年头没见过舅舅了,舅舅老了很多。在我心中,舅舅一直就是威严的象征,内心对他充满敬畏与恐惧,也许是因为他当了我小学五年的校长的缘故吧。
小时候老师经常会到学生家家访,尤其是家里有电视的学生,为防止学生沉迷于电视剧而荒废学业,老师去的更是频繁,而舅舅作为校长当然要起带头作用。舅舅的咳嗽声特别有辨识度,他只要咳嗽一声,大老远就知道是他来了,而正在看电视的小伙伴们则瞬间溜之大吉。
有一次我在邻居家看电视,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忽然感觉背后有个人,一回头正与舅舅四目相对,再一看,周围一起围观电视的小伙伴早已不知踪影,只有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人赃俱获,被逮个正着。
平时在学校,舅舅也是非常严格。年少无知的我总是目无校纪,下课铃声一响,老师还没宣布下课,我早已脚底抹油,溜得无影无踪了(当时坐在教室后门边上,特别方便),而上课铃声响了,我还迟迟不愿进教室,一个人在操场晃晃悠悠的走。有一次,又被舅舅逮个正着,结果,舅舅在操场画了个圈圈,而我就在圈圈里罚站了一节课。
有一个当校长的舅舅对于童年的我来说是一件很骄傲的事,可是,当我跟同学说他是我舅舅时,同学们总是一脸诧异的问,亲舅吗,不说还真看不出来。好吧,你这话回的我没法接了。
我们家的房子是土房,外围一圈是黄泥土磊的墙,里面的构架是砖块和木头混合。房子是小学的时候盖的,小学的暑假不是在河里淘沙子,就是在停车场搬砖块,有时候还发动同学的力量,鼓动放学要经过我们家门口的小伙伴一起搬砖。
辛辛苦苦盖了房子,门口和地板打了水泥,砖墙都还没来得及粉刷装修,就已经没机会住了,举家迁移,一眨眼就十年了。
门前的小树林是我们童年的游乐园,更是夏天的避暑胜地,每个人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玩耍的树,胆子大的占领高地,并且从这棵树窜到那棵树,胆子小的就找个矮树枝假装在骑马,每个人都玩的不亦乐乎。但是,这一切的快乐是建立在父母不知情的基础上,家长要是知道了你去爬树,回家免不了一顿抽。
有一次,邻居小伙伴正在炫耀她爬得最高的时候,她的母上大人刚好路过小树林,于是,立马操起路边的长竹竿,对着前一秒还在树上炫耀的小伙伴一顿打。当然,并没有真的用力打,只是吓唬吓唬她罢了,万一掉下树,那不得断胳膊断腿了。最后,小伙伴哭着被她母亲拎回家了。
这棵大树生长在去我们家菜地的必经之路上,看这规模想来也有百年的历史了,百年风雨不曾将它摧毁,除了它本身顽强的生命力,也少不了村民们的齐心保护。
记得有一次,这棵大树遭到了百年一遇的虫害,树上一团一团的虫子,叶子都快吃没了,树也快死了,我和哥哥要去菜地撑着伞也不敢从树下经过,只能绕道而行。
最后是村民们齐心协力给大树喷了大量的杀虫剂,它才得以保全性命,成长到今天。
放假四天,时间有限,只能去离家近的菜地走一走。曾经的菜地,如今已是荒草丛生,曾经还只是树苗的板栗树,如今已经硕果累累,可是,树还在,栽树的人早已不在。
有时候很想回去看看,有时候又一点都不想回去,那里的一草一树,一砖一瓦都充满童年的影子,但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人去楼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