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国内上映的印度喜剧电影《起跑线》,虽然讲的是印度的阶级、教育的痛点,但放在国内也无违和感地戳中观众的心窝。
我们一定听到过这样的一句话: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这是一句贩卖未来的商人们常用的推销语,他们很巧妙地给你展现了会输的概率,却没有为赢的概率打包票。而实际上,谈输赢的时候,你已经输了,人生而不公平,没有变量一致的公平竞赛,也就不存在什么所谓的起跑线。
电影中,一对在月光集市拥有着服装设计不菲产业的夫妇拉吉和米塔,母亲米塔认为,因为她和丈夫过去没有接受好的教育,导致即使现在的收入不菲,仍旧无法改变阶层。她不希望孩子重走自己的路,不惜代价要把孩子送进排名前五的私立学校。
他们买了学区房,速度搬进富人区,排着凌晨就开始的普通人的队伍,拿到入学申请表。
为了孩子能够交到朋友,他们邀请了富人区的人们参加聚会,但第二天,皮雅还是被其他孩子排斥在外,原因是皮雅在说了印地语,而印地语被德里学校禁用,因为在他们国家,英语不仅是一门语言,更是上层阶级的象征。
为了准备入学面试,拉吉和米塔寻求教育顾问的帮助,小皮雅要接受各个学科的超级训练计划,而他们则接受所谓符合上层气质的训练。他们急于向上层社会靠拢,以一身奢侈品堆砌自信心。然而却被顾问一句戳到痛处:真正的富人是不炫富的。
几次波折,终于准备充分,但最后皮雅被4所学校拒之门外,只剩下排名第一的文法德里学校。对此,顾问解释:问题不在孩子身上,也许,他们只是不想录取一个集市商人的孩子。
后来,拉吉从顾问口中得知:每所学校必须预留25%指标给贫困孩子,而这些孩子在这样的学校是应付不来的,不如取而代之,况且贫困只需要一个证明文件。
接着,拉吉在黑市中不仅拿到了证明,对方还保证能够串通内部作弊,使皮雅的名字在抽签时顺利抽中。
不料,黑市链被举报,并且上了新闻,记者采访文法校长,校长义愤填膺表示,学校会对学生进行家访,彻底杜绝作弊现象。
骑虎难下的拉吉一家只能搬到贫民区“装穷”,在这里,他们结识了惟一真心对待他们的希亚姆一家。顺利通过家访之后,学校抽签选名额,皮雅被选中而希亚姆一家落选。
拉吉受到良心谴责,资助一所公立学校改善设施来补偿希亚姆的孩子。希亚姆非常感激这位慈善家,却在登门道谢时,发现了拉吉隐瞒的真相,他几乎绝望地喊出:“政府搜刮我们的粮食,建筑商夺走我们的土地,而你们还要偷走我们的教育。”
希亚姆想要找校长主持公平,却在途中遇见皮雅,小皮雅的天真善良让他心生不忍,看见匆忙赶来阻止他的拉吉夫妇,他说:皮雅也是我的孩子。
不忍夺走小皮雅入学的机会,希亚姆黯然离去。而正是希亚姆的不忍与至善,彻底唤起了拉吉的歉疚感与良知。他找校长说明真相,希望将名额还给希亚姆,却发现校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校长“光明正大”地拒绝贿赂、捍卫公正,却在背地里弄权营私,更可悲的是,这个曾经的贫苦女仆的孩子,拥有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却变成了自己当初憎恨的人,屠龙的勇士化身恶龙。
拉吉表示要告发校长,耳边却传来冷笑:你要上哪寻求帮助呢?媒体吗?政客吗?警方吗?别忘了,可即便他们的孩子也在这里上学。
孤立无援的拉吉带着他最后的倔强,让公立学校的孩子们混入开学典礼进行表演,在聚光灯下反思自己过去的错误,揭露校长的虚伪面目。
整个礼堂应声者全无,寥寥站起来的人、寥寥举起来的手又悄声坐下、默默放下。米塔站起来,送上全场唯一的掌声。
片尾,这对幡然醒悟的夫妇把孩子送上公立学校的校车,注视着皮雅和希亚姆的孩子重新坐在一起,迎着阳光慢慢远去。
电影看到这里,那个他们曾经仗以改变阶层的精英学校成了遥不可及的幻光,那种对于什么也没有改变的失望,对于面子还在、里子已坏的教育体制的不寒而栗,从电影一点点蔓延到现实。
看完电影,可能最先问的一个问题是:中国为什么没有这样的电影?
一方面由于敏感题材的限制,有些内容起码是无法随心所欲地展现,但另一方面,纵使一些国产电影想要狠狠敲一敲现实,也无法摆脱不叫座的宿命。而在国内卖座的印度电影,恰恰是赢在了深度片与商业片的结合。
没有票房,却妄谈改变世界的电影,都是耍流氓。
回过头看这部电影,身陷困境者仍坚持的至真至诚的善意,却是最让人忍不住落泪。
拉吉搬到贫民区之后,频频露出马脚,希亚姆误会装穷人的拉吉是新贫,还不懂穷人生存的学问,误会拿着银行卡取钱的拉吉想要抢银行,诚诚恳恳拽住他不让他走上歧途,误会住在富人宅子里的拉吉是找到了新工作,热情地要帮他一起工作。所有的异常,他却从不怀疑拉吉会欺骗。
米塔的食物配给被克扣,希亚姆的妻子把自己家的配给分一半给米塔。拉吉工资被扣光,希亚姆将自己的工资分一半给他,他说,做父亲的绝不能两手空空回家。担心拉吉凑不齐学校的课外活动费,希亚姆冒着生命危险碰瓷,被撞之后,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就把碰瓷的钱全塞给拉吉……
每一个与生活的碰撞中了解了这个世界的边界长什么样子的成年人,或许他们会更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这个坏掉的体制和僵硬的阶层,也或许,他们更不惮以最至善赤诚的心去叩问内心坚持的答案。
岂是不闻不见,不争不辩?砥砺尘途,走得快的人未必走的久、走得到到最后。
片中歌词——“我们此刻在这,我们还想超越,别以为我们做不到。我们努力奔跑,就算输在起跑线,也要弯道超车。”
发自印度的声音,我希望,我们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