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沟冰川是我去过冰川中最难爬的了,没有之一。从末端到垭口大约12公里,爬到顶上是个不小的挑战。我在过去的两次工作,都因为各种原因没有爬到垭口,这次想着怎么也要去垭口把雪坑的样品取到。
亚军曾经在2015年之前去过几次,他们一般每次爬到垭口,大概需要10个小时以上才能返回大本营,若干次回到大本营天都黑了。我想着冰川表面的状况还不清楚,因此决定在第五天先做雪坑和表面雪样,第六条飞无人机。
第五天,起床后发现下了一夜的雪,山谷中一片白色。这不是一个好的开端,但我看到雪已经停了,而且天空开始放亮,遂决定继续出发。上午7点,我们在大本营吃过早饭后,乘坐站上的皮卡车向末端前进。才走到平时的一半,皮卡车便停下了。原来前几天的大雨造成周围滑坡,把路给堵住了。我们不得不提前步行向冰川出发。刚一下车,天空又开始下起雪。小聂的高原反应厉害,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头疼,今天一下车便吐了。我判断他肯定无力上冰川了,于是让他卸下装备,留在大本营。我和亚军以及站上的老金师傅,三人一同向冰川前进。
冰川末端高低起伏,前两三公里的路即其难走,我们不得不一开始从侧碛处走约一个小时才能爬到冰面上,之后沿着冰面河高高低低的再走上约一个小时才可以到较为平坦的冰面。沿途都是不规则的大小石头和淤泥,远处还可以听见石头滑坡的声音,像是放鞭炮一样。
上到冰川后,发现表面仍然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积雪,显然是过去十几天降水造成的影响,飞无人机的计划不得不延期。我们在4500米的气象站处稍作休息,继续向5000米的垭口出发。
冰川上的天气变化非常快。我们在冰川末端时,天空飘着小雪,还没有上冰川,天空就放晴了,走到4600米时又开始风雪交加,让人抬不起头。没走一会儿,又开始大雾弥漫,从上到下都是白茫茫一片,两侧的山峰只隐约可见,脚下的地形已经无从判断。若不是沿着坡度走,根本不知道自己往哪个方向走。下山的时候有开始放晴,强烈的反射光,很快就把我的脸晒黑了,即便我做了很多保护措施。
4700米以上分布着大量的冰裂隙,个别宽度甚至超过数米。虽然我们三个人已经绑上了安全绳,但是依旧很危险。因为这几日的的降雪把裂隙都抹平了,加之雾天根本看不清楚。我手拿一把铁锹走在最前面,其余两人跟在我踩下的脚印前进。下午1点,在4700米的地方,我们遇到了第一个冰裂隙,这个冰裂隙宽五十厘米上下,但上面的积雪根本不足支撑一个人的重量。我在连续踩空两脚之后,顺势倒在裂隙的另一边,背包上的水杯掉了出来,差点落入冰裂隙里。我们三个人对4700米以上的状况都不熟悉,便很快达成共识,这种情况无法继续前进。决定按照海拔采集表面的新雪以后,向大本营撤退。大本营的工作人员建议7月底或者8月份,等到表面的裂隙露出再上山。我比较乐观一些,我计划从新疆回来之后,再到站上看一下。
四个小时之后,我们背着样品回到了末端,并且通知站上的皮卡接我们回到了大本营。我感觉身体大不如从前,上山还好,下山的时候腰酸腿痛,休息了好一会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