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后来我跟管家姐姐变成很亲密无间共同对抗腹黑糖哥的盟友,但其实一开始我觉得她有点难以亲近,她实在太像生活在广寒宫里的嫦娥,美得总是让人有距离感。
第一次见到她的人都会误以为眼前的是著名民族舞蹈家杨丽萍老师,她穿着民族服装走在古城里都有游客找她要签名,人人都以为她是杨丽萍。
其实她并非杨丽萍,但在我们眼里她比杨老师更美。
管家姐姐姓什么我一直没问过,除了我和小春叫她管家姐姐外,糖哥和糖妈妈平日里管她叫琳琳。
相处两年多,她也不曾知晓我的本名,只在意过眼前的小七不会去追问小七的过往,而我也亦然,所以也是这座云边城的奇特之处,人人可以很熟悉,也可以很陌生,但绝对不影响相同脾性人之间的交情。
管家姐姐比我早来客栈半年,当时独自一人来到这座云边城旅游,后来喜欢上城里的云卷云舒而留在客栈当义工,因为她与生俱来的古典美以及芊芊细手泡得一手好茶后又晋升为客栈的大总管,但她平时一点也不霸气,除非是遇到胡搅蛮缠的客人。
客栈一般在晚上11点便熄灯作息,平日里有糖哥睡大厅守夜,也给未归的客人留门。
刚好那几日糖哥带着狗糖糖去了普者黑,名义上是考察市场,其实我们都知道腹黑老板只是去玩了,平日里老看到他也会嫌弃,员工的心里是不见老板心不烦。
可整个客栈没个男人罩着也会变得没有安全感,管家姐姐沦为守夜厅长,某天将近12点时仍有一波客人没有归来,他们是住在二楼标间的四个中年大叔,听说是去了四方街的一米阳光酒吧。
当时兴起文艺青年四项运动:城里开咖啡馆、辞职去西藏、丽江开客栈。
只要开过客栈的人才深知其中的冷暖。我陪着管家姐姐一起坐大厅等候他们,两个人打着瞌睡强撑眼皮。
经常也有客人是半夜的航班,半夜一两点走在阴森森的古城路上还会遇到不少醉汉疯女,运气不佳还会遇到他们发小酒疯,就算被莫名其妙地咒骂也只能避开,不跟失去理智的人一般见识。
终于在午夜1点20分听到咯吱地拉门声音,客栈大门是双开镂空木门,我背着门所以没去看四个喝得醉醺醺的客人,管家姐姐与他们打了正面照面后以为他们会乖乖回屋休息,没想到其中一个最为臃肿的一个屁股就坐我旁边,身边突然有个异类靠近我条件反射站起来,结果凳子两端不平衡导致那个胖子摔倒在地,然后他身边的朋友就哄堂大笑,他脸臭得拉长。
虽然我觉得自己也挺无辜,但终究是自己的缘故或者客栈凳子问题发生这场小意外,管家姐姐立刻上前把客人扶起来连忙道歉。
然后他就开始耍无赖了,说客栈凳子害他摔倒,字里句中虽然没有提及赔偿问题但总让人感觉是不罢休的主。对这种喝醉酒的无赖我虽然很想无视,可都在自家地盘撒野实在很难咽下去,于是跟他据理力争。
“你自己大半夜喝得醉熏熏的没坐好就别赖到凳子头上,凳子这锅不背”我叉着两只手朝他吼。
一开始他跟管家姐姐抱怨着,听到我的反击就朝向我:“不是凳子问题,那就是你的问题,你不突然起来我还会摔倒”
“你自己没坐稳就别赖别人,我有推倒你吗”虽然对方长得不是特别丑,但身上一股酒味谁都受不了,而且老子心想,想坐就坐,想起就起,关你屁事。
我想这个胖子平日就是个火爆脾气,喝了酒更是为所欲为,突然伸出一个巴掌准备往我脸上来,我还在震惊中时一抹身影挡在我跟胖子的中间,紧接着发生的一幕是管家姐姐和胖子双双摔倒在地,我赶紧跑过去扶起她时,赫然出现血淋淋的脸,因为与不光滑的地面发生摩擦,心里十分害怕却不知道我该做什么。
摔倒的死胖子自己起身一声不吭,另外几个醉汉看到管家姐姐受伤的脸也不敢多言。
那一刻想糖哥在就好了,平日里虽然总嫌他,可有他在我们就不会被别人欺负。
突然想到救兵,于是我跑到前台打了电话到微醉阳光,幸好他们夫妇一直是夜猫子,电话很快接通“谢姐,你跟何哥快过来客栈”
后来何哥和谢姐过来后把管家姐姐送到医院清洗脸上的伤口。
那四个醉汉也被何哥赶回房间并跟他们说明天就让他们离开,客栈并不欢迎他们,虽然他一开始想把他们连夜扫地出门的。
独自就坐在客厅里等着他们三,终于在午夜3点时他们回来了,好在管家姐姐的伤口不会太深,医生嘱咐饮食清淡为佳,并且不能吃酱油以免留疤。
次日早上果然没见到昨晚的四个醉汉,糖妈妈早早就把早餐做好,“小七,快去洗脸刷牙过来吃早饭”。
然后她又进房间估计去喊管家姐姐,等我出来时发现管家姐姐已经坐在平日里的位置上,脸上的伤口不算狰狞但看了也很心疼。
“小七七,发什么呆,快吃饭”管家姐姐用筷子敲了下我的脑袋提醒我吃饭。
今天的饭菜不同于往日,不见豆瓣辣椒豆角,青菜也没瞧见酱油风,我想定是糖妈妈得知管家姐姐脸上受伤而特意调整的伙食。
下午2点又开始准备吃午饭时,在云边这座城的作息与其他城市不同,早上10点吃早饭,下午2点吃午饭,而晚上8点才吃晚饭,虽然没有时差,但太阳日出日落时间与内地确实相隔2小时。
只是桌上又多了一双碗筷,我以为是有客人一起吃饭,因为平日里客人刚好看到我们客栈一家子围在一起吃饭都会好奇地过来嗅一嗅,而在我们觉得有充足的食材的邀请下,他们便毫不客气地坐下来,也喜欢爽朗直接的人,别别扭扭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再说独自在外就是寻找家一样的感觉,不论是旅行还是工作。
“同志们,我回来啦”远处传来一阵嘹亮的声音,只见我们掌柜糖哥拉着他的狗儿子糖糖风尘仆仆而归。
原本说好要去半月十天的人突然在第三天就杀回来了,在大伙的意外中只见他拉开椅子端起桌上装好饭的碗喀嚓喀嚓吃起来了,我抬头刚好和管家姐姐面面相俱,她脸上的疑惑也同我一样想寻找谁通知糖哥回家的,向来与世无争的小春更不可能通风报信,那么就应该是早早把糖哥饭碗准备好的糖妈妈了。
“道姑这下是没脸见人了”放下碗筷的糖哥又开始嘴贱了。道姑二字正是糖哥给管家姐姐取的独家外号,因管家姐姐时常把头发全数盘起,一身素衣两手握前十足的佛系。
“再不能见人也要在你面前晃”这一对欢喜冤家经常斗嘴,当然也有很多客人把管家姐姐当成老板娘,在旁人眼里他们两非常登对。
我常在想管家姐姐是不是喜欢着已婚的掌柜?
文治巷有个开餐馆的东北汉一直在追求她,时常跑来客栈讨茶喝,其实醉翁之意不在茶。而管家姐姐拿着小剪刀修修花剪剪草,抿嘴而笑却不多语,跟对待掌柜不经意地嫣然一笑简直天差地别。
后来听说东北汉回老家娶了媳妇,有时喝得醉醺醺路过还会大声疾呼:“琳琳你会后悔的”。
后没后悔我不太清楚,但管家姐姐每天还是很乐呵,不爱的人管他跟谁结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