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循着叫声,钻进林子,梅梅正在树和树之间穿叉着跑动,在她身后分明的跟着一头强壮的,长嘴长獠牙的公野猪。我揉了揉眼,看清了它棕红的毛色,心想真是见鬼了!以前,我们费尽心机,连它的影子也没见过,现在阿兰死了,我也没了枪,却在这里撞上了。我冷笑了一声,命运给我开了一个更大的玩笑。
一把铁锹,一把匕首,来对付一只公野猪,结果会怎么样只有天知道。可梅梅已经危在旦夕了,我还能等什么?于是我手里握着那把磨的雪亮的铁锹,从树后闪出来,走到离它三丈远的地方,向它吼了一声。它转过笨重的身子,看见我就直直的站在不远处,而且暴露在树的阻挡之外,它也没有动,立在原地喘着粗气。我又吼了一声,希望引它过来。
果然它哼哼唧唧的,动着可笑的鼻子,一步一步走过来。在它离我足够近的时候,我抡起铁锹冲它砍下去,这一下在它半拉脸上劈了半尺长的一个大口子,一只眼珠好奇的钻出了眼眶。它尖叫一声逃走了。
可它并不罢休,绕了一圈又跑回来,我仍然又重重的回击了它一下,也精确的吹在脸上。它把头一扎,忍了过去,可脚下却不停,转眼间已经冲到了跟前。我慌了手脚,忙不迭的往旁边一闪,它擦着我的小腿冲了过去,我舒了口气,脑子里飞快的掠过西班牙斗牛士从容不迫的挑斗公牛的镜头。
可高兴的太早了,它刹住车,调头一口,咬住了我的脚腕。我刚明白怎么回事,它向后一拽把我拖倒了,还不住的摆动着那个愚蠢的大脑袋,想把我的脚弄断。我急的用铁锹猛戳,可这畜牲把全部乐趣都用在了嘴上,全然不在乎脸上受到的损坏,相反却更加肆无忌惮的摇摆着它那个蠢头。
在它转动身子的瞬间,我抓住了它的后腿,它又蹬又拽,我就是不松手,在它停下来喘气的空儿,我拔出匕首,在它腰上和屁股上连刺一岁两刀,血喷了我一脸。它大叫一声,扔下我跑了。屁股上还戳着那把刀子。
我认为这回它得逃跑了,糟糕的是,它在远处兜了个大圈儿,又杀了回来。看来它把什么都豁出去了。我仓惶的去拾铁锹,它已经飞快的冲到跟前,躲是来不及了。结果我被撞出三四米远,那一对大獠牙在我腿上捅了两个窟窿。接着它又跟上几米,像挑根木头似的把我甩出老远。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它就在咫尺了,恼怒的喘着粗气,它那长鼻子像个打气筒似的把地上的土吹的拂拂扬扬。此时,我很清楚,它就在眼前,却没有一点力量再抵御它了。
就在这危急的时刻,那畜牲显然背后又遭了重重一击,几乎跌倒。是梅梅立在它身后,双手满是鲜血。她吓的后退几步,眼睛睁的老大,若然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受伤的野猪从地上爬起来,重新转向梅梅。
“快跑!”我这一吼吓醒了她,她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