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那个箱子,比我想象的要困难的多,你不可能像犁地那样仔细,否则一整天你也走不完一个山头。可是也不能走马观一花,每一个角落,都要看到,说不定你正好漏过了你要找的东西,今后再下多大功夫都是白干。在满地的沟坎和土坷石块当中,找到一个出露不多的箱子角儿,谈何容易?更麻烦的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它在哪个方向,哪个范围。
头两天,我们走遍了后山的几个山沟,结果是一无所获,算算后天就是10月28日,周六,就是她上坟的日子了。
第三天改向东,翻过几座交错的土山,前边是个很大的林子,我曾在后山上望到它,可没想到它的面积竟有这么大。
地势越走越低,到了中午我们陷入了一个丛林迷绕的盆地,找不到了走进来的那个山口。天一直阴着,无法辨别太阳的位置,在里边乱撞了几个钟头,反而越走越深。天色渐暗,我猜日头已经西沉了,心里着起急来。。梅梅更急,明天就是上坟的日子了。
天空象一张陈旧的纸,呈现出了肮脏的黑色,这片林子里,昏暗提前降临了。参天的巨树都隐去了枝杈和细节,只能看到它们千奇百怪的像假山一样突兀的身影。所有的树,所有的土沟或沙垒,还有这一块块小的让人透不过气来的空间,都隐没在黑暗中,冷眼望着我们,仿佛都张大了嘴要把我们一口吞下去。没有一样东西能告诉我方向,哪怕是一丝风都没有。寂静是那么可怕的包围了我,偶尔有一两只昏鸦老雀,扑楞的忽扇着翅膀,从树丛里钻出来,昏头昏脑的不知道飞往何方。
梅梅把头扎在我怀里,任由我领着路,我安慰她急也没用,怕也没用,今天得在林子里过夜了,但愿明天是个晴天,我们就能根据太阳走出去。
我找了一个开阔地带,这里树木渐稀,落叶的矮灌木和枝干的茅草却遍地都是,可以想象出当初它们的繁盛景象。附近有条小溪,水清清的婵媛而过。从这些情况来看,这是一个合适的营地。
地方选下了,梅梅放下背包,说去解个手,就钻进林子里去了。
我割了一大堆草和软灌木,拍打干净,在树下铺了一层做为地铺。这个“铺”不会太舒服,可我很满意。我说不清为什么这么愉快。我们像两只鸟儿,飞到林子里,给自己做了个窝儿。第二件事,就是砍些树枝,要够烧一宿的,林子里随着光线的消失,进一步沉寂下来。砍树的声音异常响亮。偌大的林子仿佛都给倒空了,只剩下这个声音,和紧跟其后的好像来自世界另一头的回声。它后来越发的响了,越发的沉闷了,像雷鸣一般,让人深感不安。
突然在“咔咔”的砍凿声音中间,夹杂了一声尖利的号叫,我停下铁锹,才听清了,是梅梅在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