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在后台给我安利这部片,资源下来已经快一个月了,一直放在硬盘里,因为我预判它是一部文艺片,看文艺片需要心静,怕坏心情会唐突了佳作。
它就是去年提名金马奖最佳影片的《大佛普拉斯》。
看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2点,有点兴奋得睡不着,还发了条微博,这也许是我近些年看过最好,最具原创精神的华语电影了。
先说一下这个奇怪的片名,大佛没问题,故事里这是个很重要的意象,普拉斯是个什么鬼?我查了一下,普拉斯就是Plus的音译,导演黄信尧之前拍了一部叫《大佛》的短片,所以这部就叫Plus,格式和iPhone7Plus类似。
导演你这么任性,真的好么?下部电影就叫《大佛X》好了。
之前没怎么听过这个导演的名号,查了下之前大多拍纪录片,他是1973年生人,已经45岁,真是厚积薄发,搞出这么一部佳作。
不光是起片名,可以说整部电影都充斥着导演的“任性”,一开始出演员字幕表,导演就以画外音的形式蹦出来,他用闽南语慢条斯理地说:
“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这部电影是由华文创和甜蜜生活联合提供,我们邀请了业界最难相处的叶如芬女士和钟孟宏先生担任监制,我是电影的导演阿尧(黄信尧),在电影的放映过程中,我会三不五时出来讲几句话,宣传一下个人理念,顺便解释剧情,请大家慢慢看,我先不打扰了。”
说画外音的时候,背景乐是一把有气无力的小号,吹奏着《友谊地久天长》,我会觉得是有个歪嘴的胖子坐在幕后,心里憋着笑说的这段话。
在正统一些的电影理论看来,用画外音是一种很偷懒的形式,电影最精妙的地方就是视听语言,你叽里呱啦把情节一顿讲,你这到底是拍电影还是写小说?不能用电影语法把情节理念表达出来算是对导演莫大的批评了。
但导演竟然明目张胆地说什么:“我一会儿还会出来,宣传一下个人理念,解释一下剧情”,这简直就是不要脸嘛!
《大佛普拉斯》中到处充斥着这种自黑与调皮。黄信尧似乎不太在乎什么电影规范,一般来说电影一旦开机,就和现实世界隔离了,拍电影的人与角色不能对话,但他在里面打破了好几次“次元壁”,直接让片中人物与观众互动。
比如里面的主角之一肚财,画外音说他很喜欢抓娃娃,实在想不通他这么个大老爷们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肚财把头一转,对观众说:
台湾人说“疗愈”,大约就是我们治愈的意思。
还有一处是两个男人在开摩托车时候的一段对话:
“靠北”大约就是胡扯的意思
说着说着,摩托车就变成了粉红色,故事中的人物突然开始吐槽,非常有趣。你应该记得《死侍》里小贱贱就隔着屏幕向观众吐槽金刚狼,这种设计就像导演拿小针突然扎了你一下,提神。
相比之下,我觉得电影中关于台湾社会的批判这个层面,都不是很重要,我喜欢这部电影,是因为它触及到了“人心深渊”的层面。
佛教中有个概念:“苦”,巴里佛经中叫“dukkha”,dukkha的原意是“不满足”,“苦”并不是你挨了打或者匮乏,而是因为“得不到”,也就是欲求不满。电影中的角色无论有钱没钱,都是不满足,所以无论他们做什么,都在“苦”中。虽然千人万人对着大佛诵经,好像看破红尘,但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外人无法窥探的复杂宇宙。
佛祖对这一点,似乎也是无能为力。
我就说这些,还是希望大家去看看原片,只要你挺过前15分钟相对沉闷的时段,一定会有惊喜,当之无愧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