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许宣回到家,夜里梦到那位白衣女子,不同于白日里的高贵疏离,晚上的她千娇百媚,声娇体软,待她樱唇将将要凑过来时,许宣醒了。
窗外已经泛白,他捂着脸,露出来的耳朵红透了。自我谴责,竟对人家女子起来歹欲。
白日到了医馆也漫不经心,险些拿错药,坐那休憩时看到一闪而过的白衣,匆忙追出去。
“白姑娘!”
白素贞站定,回头看着追出来的人眼神闪烁一下,然后勾起笑,福了福身,“许公子。”
许宣挠头,笑笑,喊住人后不知说些什么。
白素贞柔声道:“那日还未多谢公子的伞。”
许宣不自主的跟着笑,醉在美人的眼眸里,销魂蚀骨。
······
黑珍珠巷的人都知道,许家的穷小子小乙官要跟巷尾白府的大小姐成婚了。
婚后两人蜜里调油,如漆似胶,羡煞旁人。
别人都道许家小乙走了大运,娶了个如花似玉的有钱夫人,新开的医馆也生意兴隆门庭若市。
晚间,等医馆里的病人都离开后,许宣才得闲,刚坐下肩上一双柔夷就按起来,轻重适宜。
白素贞站在他身后望着他,轻声问:“最近来看诊的人好像很多。”
许宣叹口气,把肩上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是啊,近日来看诊的都壮热烦躁,头痛如劈,腹痛泄泻,有些皮下见血、发斑、神志皆乱、舌绛苔焦,我学医不精,看不出这是什么病状。”他脸上带些愁苦。
白素贞看着,面上冷清。你当然看不出,因为这是人为的天灾,是不合时宜的瘟疫。
黑珍珠巷的人病情加重,慢慢加剧死亡,附近的村子亦是如此,阴霾笼罩在这片天上,一时看不见希望。
小青看着许宣每日早出晚归,神色疲惫,心里暗自着急,她问白素贞为何不出手。
“这是命中注定。”
她抬眼看了一下天,端午将至。
一圆袍和尚行至白府停下。见府内妖气冲天,外面死气沉沉,认定是妖怪作祟,绕府一圈,走了。
他找到许宣,告知他被妖怪缠上,孽畜作祟,若不赶紧将妖收了,恐会继续害人性命。
许宣不信,将这胡言乱语的和尚赶走,晚间回到家还当做趣事说给两人听。
端午当日,许宣抱着酒从外面回来,那圆袍和尚正在门口等他。
······
许宣被大白蟒吓死了。
白素贞要去抢离魂草,小青不解,“死了就死了,再换一个相公就是,离魂草丢了,南极仙翁肯定不会罢休的!”
白素贞瞧着地上的男人,淡淡的讲:“不会,离魂草我自有办法,许宣必须要活。”小青咬着牙踹了男人几脚,追上白素贞,“姐姐,我陪你。”
看到南极仙翁不在,白素贞一点也不惊讶,看守仙草的白鹤不敌二人,她们抢了草就回去喂许宣吃下。
白素贞带着小青住了一晚客栈,第二天,许宣出家了。
站在金山寺外,小青收敛了一贯的不羁,她问白素贞:“你是故意的。”
4
男子翘起嘴角,“我们做个交易。”
“你说。”
男子乃是玉帝身边一名掌管天下疾病苦难的天神--瘟疫神。
天下阴阳相合,生死相对,福祸相依。西湖注定有场天灾,天灾过后将连年雨顺人杰地灵成为一个洞天福地。
他在布撒疾病苦难时,错将瘟疫当做普通疫情布施,瘟疫感染性极强,且无法医治,若查到是他的失误,因果在身,他将会被剥夺仙身。
所以,一整个西湖的人必须死去。
“你好好考虑一下,那条小青鱼是生是死,全看你。”男子上前,凑到她的耳边轻语。
她答应了。
小青跟在她身边,因果就系在她身,更何况五百年的朝夕相处。
她在断桥见到许宣时,就已经想到要如何处理这件事。
想让西湖的人死去容易,但是毫无痕迹的死去却不易。所以她要找好由头,不能再牵扯到小青。
起初她犹豫过,但许宣动心的猝不及防,来不及,她只能按照计划走下去。婚后瘟疫已经开始蔓延,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
她知道西湖来了个和尚,故意散出妖气引他前来,只是她没想到,许宣竟是信她的。端午那日,她故意喝下加了雄黄粉的酒,现出原形,吓死许宣。
按照计划,本应是该大闹金山寺,她看着躺在地上闭眼的男子,忽的就想到初次见面的那把伞跟那个慌乱的背影。
说不清原因,她去找了瘟疫神,让他引走南极仙翁自己去盗仙草。
“和尚,把我相公还回来!”她传音到寺庙里面。
一众和尚围成圈坐着,嘴里念着佛经,中间许宣坐着,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法海拿着擎天禅杖披着圆袍袈裟出来,单身放在胸前,“阿弥陀佛,蛇妖,你修行千年不易,如今犯下大错,修行毁于一旦。”
小青哼了一声:“你这和尚,快把许宣叫出来!”
法海摇头,“不知悔改!”嘴里念念有词。
擎天禅杖搅碎了青蛇剑,白乙剑刺破了圆袍袈裟。
白素贞看了一眼金山寺,退回去,手指飞速变动,身后波涛汹涌,西湖水顷刻覆盖过来,她问法海:“放人么?”
法海怒不可遏,“白蟒!你此番作孽为祸人间,难逃一死!”
小青看着西湖水肆意奔涌,冲破房屋,吞噬凡人,她猛地回头看不知何时化为原形的白蟒,仰头呆呆的,眼里竟噙满了泪:“姐姐。”
白蟒不语,俯下头,蛇信刮过她的脸。
泪水划过脸颊顺着下颌落入西湖水里,:“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住手啊!快住手!”
白蟒仰头,立起来十余丈高,它看到了庭院里的许宣,许宣也看到了它。
通体透白,圆似轩柱,目若悬珠,它看他一眼,转头便迎向了法海。
5
一条千年修行的白蟒蛊惑凡间男子,更是为他水漫金山,淹死西湖的百姓。
各仙君皆认为此妖物为祸人间犯下如此大罪,应魂飞破灭。一黑衣男子出,俯首建议,死罪可免,散去修为造福地方,就地镇压,旨为对妖族仁慈,方显天威。
帝允。
白蟒散了修为,西湖的人慢慢好起来,一切如常。只黑珍珠巷少了一家药铺,金山寺内多一座塔,塔前有个和尚,终年累月拿着扫把细细清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