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在去日本的路上。那天下午,我们在办公室楼下拥抱着告别,我出差,他启程,然后相隔十万八千里。
贾平凹谈写作,说他为什么可以成为一个作家。
数十年如一日的生活,长久缓慢深入的观察;看到一条街上的人从小到大,从生到死。
没有办法在这里成为一个作家:刚和一个人相熟,他就离开。
并没有定要在这里成为一个作家:只是不舍得。
土豆君说,活得太较真。
就较真这点儿事,结果还搞得一塌糊涂,就是愚。留不住一种生活,留不住一个人。
搞不来,认了,只能选择离得远。不把这里看重,不把自己看重,见人是人,见事是事,天地就是天地。
一舞者说:跳舞从来都没有别的诀窍,就是拼命。
愚,配上不拼命,真就是一塌糊涂,一塌糊涂到要接受所有无关自身的对错好坏与纠葛。
在方方的故事里,有2个孤独症患者。一位选了西达摩摩卡,一位选了蓝山。她们的开场白如出一辙:你有空吗,我想跟你谈一谈关于人生的故事。故事不沉重,只是所有的细节都笼罩在夜里,无路可退,也无处见光。她们都说要结束当下,然后再也没有出现在方方的手冲壶前。
方方说,不知道她们是要结束一种生活,还是结束此生。
有时候,我们彼此像在比赛,谁先走算赢噢。最后,轮到在陌生人面前讲一生。
有个陌生的HIV+给我讲故事:男友在得知HIV+之后,第二天就收拾行李离开。
无能为力留下一种生活,无能为力留下一个人的故事。
把HIV+留在聊天框里,突然害怕哪天没了回复。每天,我讲我看到的世界,等HIV+回复。
我知道HIV+可以活很久,我只是怕,如方方故事里的人,你不知道这个人是结束了一种生活,还是结束了此生。
想输掉比赛,谁也不走,看谁会坚持到最后。
这次很想成为一个蹩脚的作家,只看生,不看死,把生看得很长,长得像一个曲折蜿蜒的青石巷,以为到了尽头,侧过身,还能走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