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篇·大将军所属·首斩项羽·杜衍侯·郎中骑王翳

杜衍,为汉县,在今河南省南阳市卧龙区附近。

杜衍城,在府西南二十三里。汉县,属南阳郡。高祖封王翳为侯邑。《读史方舆纪要·卷五十一·河南六》

如上,杜衍县,隶属汉南阳郡,汉初为杜衍侯国,而其第一任国主,便是王翳。

王翳,这个在历史上亲手割下项羽头的人,相信应该会有很多人记得他吧。

而按照史书记载,王翳加入汉军的时间,其实挺晚的。

以郎中骑汉王三年从起下邳,属淮阴。《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汉三年,王翳在下邳加入到汉军中,准确的说,是加入到大将军韩信麾下。

而下邳,在史书的记载中,秦时属郯郡,楚汉时又为西楚东海郡,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王翳是怎么在汉三年加入到汉军中的?

首先说明一下汉三年是一个什么情况,按照《史记·秦楚际月表》中的记载:

汉三年八月,周苛、枞公杀魏豹。

汉四年十一月,汉将韩信破杀龙且。

如上,汉三年与汉四年之交,正是楚汉相争中最为关键时期。其中汉三年八月份,项羽的主力在荥阳大破汉军;而三个月后,也就是汉四年十一月,便是大将军韩信在齐国大败楚军,并斩杀其将龙且。

所以,王翳此时为何会在下邳加入到汉军呢?而下邳所在的东海郡此时还是西楚腹地,完全没有任何战事。更何况,就算是后期灌婴的郎中骑兵曾经进入到下邳一带,但那也是在后期,而不是在汉三年。

总之,史书在这里的记载是不合理的,也是难以让人解释的通的。而且,更为关键的还是此时王翳的身份,是以郎中骑加入到汉军中。

那么,郎中骑又是什么呢?

单纯从字面上解释,的确可以看作是郎中骑兵中的骑士,但是,如果结合其他功侯的记载,也就是之前笔者判断为是郎中骑将的亓石,按照他的记载:

以郎中骑从定诸侯,侯。《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显然,这个郎中骑绝然不是普通士兵的意思,而是一个比较重要的职务,否则亓石也不可能以此封侯。故而,笔者在当时便断定亓石的郎中骑,应该就是郎中骑将的简称。

而这里,王翳以郎中骑的身份在汉三年加入到汉军,而且还是从西楚腹地直奔当时正在赶往齐国作战的大将军韩信麾下。

那么,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王翳的郎中骑,应该也是郎中骑将的意思。当然,与灌婴郎中骑兵中的郎中骑不一样的是,王翳的这支骑兵,虽然有郎中骑的称号,可却是直属大将军韩信麾下,所以才会有那句属韩信。

从灌婴共斩项羽,侯,千七百户。《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而后,王翳的关键部分,也就是其封侯的凭借所在,斩杀项羽。

但是请注意,此时史书中记录的是王翳从灌婴共斩项羽,所以说,此时的王翳应该还并不是灌婴的部署,毕竟这里只是从,而不是属。

由此,再结合之前大司马丁复的记录,他与灌婴的记录高度重合,都是杀龙且后进攻西楚腹地,并在此攻占西楚国都彭城。而丁复,不论他的身份是齐国的大司马,还是接替吕泽统帅另外一部分骑兵的大司马,至少都说明了一点,那就是史书中所谓的灌婴所率郎中骑兵那般勇猛作战,事实上应该并不是只有郎中骑兵,而是集合了汉王刘邦、大将军韩信以及吕泽等三大派系的骑兵军团。

换言之就是,包括后来击杀项羽时派出的去追击项羽的骑兵,也不单单只有灌婴的郎中骑兵。

所以,虽然史书中在《灌婴列传》中记载为了:

婴以御史大夫受诏将车骑别追项籍至东城,之。所将卒五人共斩项籍。

但是,从王翳的记录中的一个从字,以及其属淮阴侯的记录,都印证了这次追杀项羽是一次汉军内部的联合行动。可能他们出动的规模确实不大,毕竟只有骑兵,但是,各个派系应该都是派出了他们的代表人物。

而王翳等人,应该代表的就是大将军韩信。

由此,如这里的记载:

项王身亦被十馀创。顾见汉骑司马吕马童,曰:“若非吾故人乎?”马童面之,指王翳曰:“此项王也。”项王乃曰:“吾闻汉购我头千金,邑万户,吾为若德。”乃自刎而死。王翳取其头。

虽然,这里表面上是项羽在对吕马童问话,你是我的故人吗?然后吕马童却没有回复,而是对王翳说,这是项王。而后,关键的部分来了,项羽应该是随着吕马童的目光看到了王翳。于是,项羽便说,听闻汉军要我的头,便可封赏万户,那么我愿意成全你。

于是,在所有人都认为是项羽在对吕马童说话时,却居然是王翳割走了项羽的人头。

由此,笔者就要问了,项羽当时的话,真的是在对吕马童说吗?

而吕马童是谁?他是汉元年在三秦之战中加入到汉军中的,合理推断他应该是秦人,所以,他是怎么和项羽有故交的?

而王翳却恰恰相反,他不仅是在汉三年关键时刻从西楚腹地直奔汉军大将军韩信麾下,是铁定的西楚降将,而且,在项羽说完那些话后,却又是王翳率先拿走了项羽的人头。

所以,项羽的话,难道不应该是对王翳说的吗?

总而言之,此处究竟是太史公的故意为之,还是后人在口口相传时出现了纰漏,已经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王翳确实成为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亲手割下项羽人头的人。

所以,他封侯,便是理所当然的:

七年正月己酉,庄侯王翳元年。《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汉七年正月己酉日,王翳受封杜衍侯,食邑一千七百户。

其后,王翳到底还参与了哪些战争就不得而知了,但合理推断,他应该是都参与了。

六年,共侯福元年。《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汉少帝五年,王翳逝去,汉庭为其谥号,庄侯。

庄:兵甲亟作曰庄,澼圉克服曰庄,胜敌志强曰庄,死于原野曰庄,屡征杀伐曰庄,武而不遂曰庄。《逸周书》

这么多的解释,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属于王翳的原意,但,无论如何,王翳作为亲手砍下那个时代被誉为战神的项羽的人头,他终究是有一份独属于他的功绩。

以上,就是杜衍侯王翳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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