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

东北的冬天,还是可圈可点的,尽管有些冷,下起雪来却很漂亮。

不过住在市区就没那么舒坦了,白雪皑皑的,在城市尘埃、汽车尾气以及生活、工商业垃圾的轮番涂鸦下,基本上一片狼藉、惨不忍睹了。还是住在乡下好,空气清新,能看上更长时间的白雪。可有一样让人忍受不了,当夜幕降临时,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烟熏味儿,不明就里的还以为百米之内有火灾呢。

乡下家家户户烧炕,冬天里没有热乎乎的火炕是没法度过漫长的寒冷的。去过东北农村的都知道,低矮的房子鳞次栉比,顶上无一例外的树立着大大小小的烟囱,如果晾上尿布,简直就是地地道道的万国博览会。每到天擦黑时,烟囱中准时冒出黑烟来,在低沉的空气中徘徊不去,贴着地面蔓延,象《西游记》中妖怪出场的气氛。这个时候天上的星星还是明亮闪烁的,看起来有点扎眼,视力好的,能够观察到一丝丝的气流悄悄的飘过,蓦然掩住了星光。而在黑暗中只能靠嗅觉探查那些烟尘,有生活的人甚至能从气味中嗅出那烟是什么植物的残骸燃烧而成的。这种味道闻到了便难以忘记,如果天天闻也会习惯,便不会觉得异常了。

第一次到上海,喝上海的自来水,差点没吐出来,有股浓重的怪异的味道,后来知道那是消毒氯的气味,别的地方的自来水也用消毒氯的,可味道似乎没那么冲,不知道是不是浓度更大的缘故,这样的水也许更干净,喝水之后不会生病,但口感却不敢恭维,一直不敢喝白开水,都是泡上浓浓的茶喝,茶的苦香掩盖气味儿的恼人,也相安无事的度过了几年时光。突然有一日,没有茶叶了,不得不喝了几口白开水,却发现那种令自己厌烦的味道不见了,甚至有淡淡的甘甜,当然这都幻觉的暗示,水还是几年前的水,人却不是之前的人了,自己的嘴巴欺骗了自己,几年的耳濡目染,味蕾已然融入了水的气味儿,把那些怪异解读为甘甜了。

有些人喜欢吃臭豆腐,不能一日没有它,爱之深恋之切,到了痴迷的地步。臭豆腐的味道大多数人是难以接受的,不是大众口味,却难以阻止它的热销。爱吃的人争辩说,臭豆腐闻起来奇臭无比,吃起来却香浓爽口,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儿。不过,人们吃东西,首先要过嗅觉的一关的,所谓“色香味”的嗅觉的“香”排第二位,最后才是味觉的优劣,闻起来就让人退避三舍,根本就没有机会品尝了,也许在这个层面上是嗅觉欺骗了我们,在嗅觉的谎言下我们选择了放弃,也就不能进一步的获得美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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