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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诞生之24爱情
张驰邦赶前两步,诧异的问:“他们这是要去哪?”
那是老熟人,张文钊和他身怀六甲的媳妇丁俏伶。
尚良正默然的抬头看一眼,一声不吭。
张驰邦碎步小跑过去,挡在他们面前,笑嘻嘻的问:“小两口不窝在被窝里亲亲热热,跑这冰天雪地里来干嘛?”
张文钊朝着尚良正的方向努努嘴道:“还不是为了他!”
张驰邦立马小心翼翼的凑近丁俏伶,嬉皮笑脸的说:“嫂子这肚子跟揣着个皮球似的,不会怀的是个双棒儿吧!”
丁俏伶也不理会他,直勾勾的盯着尚良正,示意张文钊走快点,赶过去截住他。
张文钊微微嗔怒的说:“让他自己过来。你说你这身子骨,着什么急?”
尚良正在心底里轻轻叹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丁俏伶应该又是代表冯清莲来伸张正义的。他就不明白,明明当初用实际行动表示分手的是冯清莲,怎么到了今天,搞得好像他才是那个寡情薄意的陈世美?
昨晚上连梦里都是一样的情景。雪亮的狗头铡刀,要铡的原是那个穿红袍带红帽大白脸的英俊小生陈世美,可铡刀落下来,掉下来的脑袋却又变成自己的。这是多大的冤假错案,可偏偏还有人在他耳朵边反反复复的叫嚷,别人连一个媳妇都还没娶上,为什么他就能娶两个?这是多吃多占,破坏社会主义生产,破坏社会主义按劳分配制度。
张文钊在不停地朝他挤眉弄眼,他却一点也猜不透他在暗示什么。丁俏伶挺着肚子还在朝前凑,尚良正不得不怯生生的喊声:“嫂子!”微微的侧开身子让开去。
丁俏伶的外地语调本来就嗲声嗲调的,现在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刚从山西老陈醋坛子里捞出来的。“小尚,你要娶媳妇了?”
果然是兴师问罪的调调。尚良正也就明白张文钊的暗示,意思就是不管他媳妇说什么,只需胡乱搪塞过去,不要在意。这个张文钊一定是十八辈的光棍汉转世,这辈子才修行到一个媳妇,捧在手心里跟个宝贝似的。就丁俏伶这小家小气,细骨嶙峋,弱不禁风的模样,不知道他是怎么王八吃绿豆,就对上了眼。在两个女知青里选,就算瞎子摸象,选上的也应该是冯清莲。可张文钊偏偏就娶了这么个妈一样的宝儿,还呵护倍加的像个无价之宝。
都说爱情是盲目,其实就是瞎。
“你结婚了,清莲怎么办?”丁俏伶从大围巾里露出两只老家贼似的雀眼儿,死死地盯住尚良正的眼睛,冷冰冰酸溜溜的问。
这个锅不能背。为什么他就要为冯清莲负责,他又没有对她做什么,她也没有答应跟他私奔!“我们一早就分手了。她跟我没任何关系了!”
丁俏伶把包住头的围巾朝下拉拉,露出整张脸,咄咄逼人的追问道:“自打知道你要结婚,清莲天天以泪洗面,你知道吗?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薄情负义的人,亏得我之前一直鼓励清莲答应你的追求,大胆的跟你接近。原来是我害了她!”
尚良正木然的抬头,避开丁俏伶的目光,好像在从远处阴沉沉的天地交叠处吸取了足够的能量后,才一字一顿的说:“是她,冯清莲最先的。是她,她以泪洗面?——都算我错了,我混账,我负心忘义。我们已经结束,我们已经完了,我们分手了!”
丁俏伶气的眼眶里闪出泪光,哆哆嗦嗦的伸手在尚良正的身上捶打一下,气呼呼的说:“你——!”
张文钊牢牢地扯住丁俏伶,像是哄孩子似的把自己排骨似的胸膛撑在她的身后,连声哀求道:“媳妇,媳妇!咱们注意控制情绪!注意控制情绪,不值得因为这点事儿跟这混小子动气。古语不是有句话叫做强扭的瓜不甜,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好意。可是吧,你这话也有些夸张了,我看冯清莲那北京丫头这两天该吃,吃,该喝,喝。可没有你说的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丁俏伶立马扭头,用一嘴醋糟口音的普通话嚷嚷道:“她哭还能让你看见?我们是一起插队来的,在一个屋里住了那么久,是你了解她还是我了解她?”
张文钊从背后伸过手帮丁俏伶系上扯开的围巾,高声的朝尚良正问道:“前天晚上,那几个小子没有伤到你吧?”
尚良正像是没听到。
张驰邦却听出端倪,插话问怎么回事。张文钊为了分散媳妇的注意力,便说他也是昨天才知道村里的四个男知青合谋收拾了尚良正一顿,算是为冯清莲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