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这是一段十八年隐藏在心里某处的记忆。记忆是冷冰冰的,只有把记忆打开,才能缓解悲伤。
渡边的第一个恋人直子原是他高中要好同学木月的女友,后来木月自杀了。一年后渡边同直子不期而遇并开始交往。此时的直子已变得娴静腼腆,美丽晶莹的眸子里不时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阴翳。两人只是日复一日地在落叶飘零的东京街头漫无目标地或前或后或并肩行走不止。直到直子患病住院,独特的绿子出现。
青春的忧伤是一曲反复弹拨旋律简单无比寂寥的歌。谁该爱谁?渡边该爱直子么?那个无所不能的永泽爱初美么?平白无故的死去与平白无故的爱恋何者更让人难以接受?
直子20岁生日的晚上两人发生了性关系,不料第二天直子便不知去向。几个月后直子来信说她住进一家远在深山里的精神疗养院。渡边前去探望时发现直子开始带有成熟女性的丰腴与娇美。晚间两人虽同处一室,但渡边约束了自己,分手前表示永远等待直子。
返校不久,由于一次偶然相遇,渡边开始与低年级的绿子交往。绿子同内向的直子截然相反,“简直就像迎着春天的晨光蹦跳到世界上来的一头小鹿”。这期间,渡边内心十分苦闷彷徨。一方面念念不忘直子缠绵的病情与柔情,一方面又难以抗拒绿子大胆的表白和迷人的活力。不久传来直子自杀的噩耗,渡边失魂魄地四处徒步旅行。最后,在直子同房病友玲子的鼓励下,开始摸索此后的人生。
活泼的绿子像是一片绿洲,带给渡边寂寥人生难得的乐趣。直子和绿子是截然相反的对立面,绿子带来希望,直子只能和一段青春岁月一同消失。什么是年少的爱情的真谛?对一个人的忠贞的守护?一段毫无预期的等待?
木月死了,死在最辉煌最美丽的岁月。选择死去的人有他们的权利。选择继续活下去的人也有自己的权利去争取幸福。木月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直子相伴,突然选择死去,谁也无法知晓木月真正的动机是什么,或许是一刹那间对生活某个细节的不满,也许只是他给别人开个一个玩笑。然而,人死不能复生,没有人能排解亲人死去留给自己的内心空洞。
初美也死了。死在一个不爱的男人的怀抱。初美无怨无悔的爱永泽,永远无法给付,永泽的爱冷冰冰,最后永泽只爱自己,不怕任何人。初美明了那样冷冰冰的爱。
直子也死了。 寂静山林里面多了个飘忽的孤魂,山风吹遍山谷,抚起直子的秀发,直到有下一个自愿选择长眠于深山的人。当年直子姐姐的死,木月的死不断重复的发生,这个孩子的抑郁症和自闭症根深蒂固,她和我们必然消失的青春一样,有必然的结局。木月和直子最后终于在一起了。
玲子,在疗养院里面逃避纷繁人世近十年,不问外界他人的讯息,只求一个内心安稳。这些都是残缺的灵魂,我们都是残缺的人。有太多的残缺需要填补,有太多的不愉快发生,有太多的不公得不到慰藉。
生命对我们的向往嗤之以鼻,它给我的回应是无情的痛楚与哀怨。从此,我不曾欢笑,不曾开怀,不曾在黑夜里怀着愿望入梦,而人不能没有梦。痛楚是必须的,这是成长的必经之路,我无法回避,就像我无法回避那些黑夜,那些黑暗带来的恐惧。就像木月带给渡边的启示:生与死不可分离,生的同时,死亡也在。我疑惑这个世界,慌乱并且奔忙着要逃,从家逃到学校,再从学校逃回家,不曾停息。怀疑是很多人和木月共同的地方吧,木月他是在怀疑自己的存在,我也是。
生,死不是对立的。我们在活着的时候,会有人死去,而我们自己也正在走向荒草丛生的墓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