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星戴月、夙兴夜寐的奔波劳碌,这个早春很忙,忙到一墙之隔的小院里杏树从红花初绽开到雪花繁,都没有时间去赏玩。今早忙里偷闲,得以逛一逛楼下花园。
期盼已久的望春玉兰已谢的无影无踪,甚至分辨不出哪一棵树曾经艳艳,只剩下皎皎的白玉兰纷纷开且落。就像生命中经历过的时光,它们真真切切的存在过,也永永远远的成为过去式,看却残花已度春,是以既过不恋。此花蕾入药名为辛夷,散风寒、通肺窍,收敛、降压、镇痛。饮尽良药苦涩眠,暖我人间风雪寒。
中国文人自古是讲究格调和情趣的,自然不会放过这些姹紫嫣红,是以传统文化中花名的意境往往是矫情到极致的唯美。读来就仿佛噙着一片玫瑰花瓣,轻轻咀嚼,入口明明是清苦的汁液,唇齿之间却是沁人心脾的馥郁芬芳经久不散。相较于蜜糖的甜腻,这是一种余味深远到让人上瘾的味道,从某些方面讲,其实人都喜欢自虐。很多年前在一处草木有标牌的校园里知道了这种花叫美人梅。“美人”二字形容,婀娜姿态尽显。萱草又名忘忧,能忘忧可疗愁。芍药别名将离,说到芍药大概人人都中过姜夔《扬州慢》所下之毒:“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花开终会落,花落终是空,芍药开于春末,饱含想留不能留之怜惜,是以名为将离。忽然就想起了河大的连翘,环绕琴键楼的河岸边一丛丛明黄葱绿。满校园的花树,它们总是当仁不让首先绽放,肆意伸展着长长的枝条上鳞次栉比的黄色小花在春风中尽情嬉闹。连翘,连翘,特别传神的一个名字。
草木本无情,是某年某月某天的某一件事甚至某一句话,赋予了它们对于你非同寻常的意义。就像歌曲本身并没有过多的深意,它所有的感情,都取决于当时听歌人的心境。
花开款款来,花落缓缓归。生命的每个阶段都应有与之相配的美好,人在任何年龄都不应当放弃可以去走一走看一看这万千世界的机会。年轻不为梦想埋单,老了拿什么话当年?我一直以为记得或者不记得什么有时候比发生过什么更重要。记忆是厚度也是背负,生之逆旅,最后的最后我们仅存的唯记忆而已。
其实人的一生活了多久并不那么重要,关键是,在世的日子,我们以怎样的一种状态活着。曾有人说过:“过我眼,即我有”。烈酒红尘的世界,缘,悲欢离合,阴晴圆缺而已。造化万千,生之苦辛,聊以慰藉。
其实,人同花,荣枯,终归尘土。我们各自独行的江湖,也不过是同归的殊途。